溫老嘆氣,小希達夷跟我一起吃早飯,阿衡許久沒回來,同你媽到房間說會兒話。
再然後,言希在溫家耗了一整天,卻沒有看到阿衡。
夜深,溫老沏了第三道碧螺,湯色已淡。
他揮手,小希,你回家去吧。
眸色睿智,卻帶著疲憊。
言希眯眼,定格阿衡消失的房間,不遠處,溫思爾的目光益發嘲弄。
達夷朝言希擠眼,緩氣氛,溫爺爺,我們明天再來看您。
溫老笑,知道你們有孝心,春節家中事多,尤其小希,自己要拿所有主意,你們忙自己的就是了。我有他們三個,再不濟,還有個鳥籠子。
達夷訕訕,言希踟躕,最終,二人還是起身,禮貌告別。
那個房間,幽道深遠,依舊緊鎖。
思莞追出門外,對著言希,認真開口——你放心,阿衡不會有事。
言希看他——你保證嗎。
思莞笑,酒窩深了些,輕輕點頭——我保證,言希。
那語氣,是神聖的,恍若他們又回到了友愛無敵的兒時。
轉身,是折回了。
達夷邊走邊笑——還保證什麼,他們總不至於,連夜把阿衡送到天邊,讓你再見不著。
言希從地上團起白雪,砸他——你又知道!
然後,呼哧呼哧喘粗氣——有時候,真希望她是我生的。
便,再也沒有這無邊無際連煩惱都無立場煩惱的煩惱。
達夷湊上臉,笑——言希,我用一百塊跟你打賭,如果阿衡真是你生的,你要哭死了。
言希翻白眼,從口袋摸出一把錢,未數,摔入達夷手中。
辛達夷望天——言希,但願你從沒有把她歸結於與我一類的人,否則,她要遭我怨恨的。
他說,你對那小姑奶奶的乾脆不討價,真讓做朋友的沒法不嫉妒。
言希是笑著的,攬著達夷,說,我也真情願全世界像辛達夷一樣簡單。
他說,你知道的吧,那種感覺,對你口中的那個小姑奶奶,我掙扎過,卻……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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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在父親的靈前,跪了一整夜。
她說,媽媽,爸爸不喜歡這裡。這裡太陰暗,爸爸喜歡太陽可以直射到的地方,就像海水。
溫母拿著棍子,每打一下,在阿衡的脊背上,清晰的響聲。
阿衡低頭,媽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不敢隨意毀傷,可是,媽媽打了,卻不覺得疼的嗎。
她的額上,全是咬牙沁出的汗珠,眼角乾淨無暇。
溫母卻哭泣,情緒幾乎崩潰——誰讓你回來的,誰準你回來的!
阿衡眼睛空洞——原來,媽媽,你真的不會疼。
溫母的聲音變得悽切,枉費了你爸爸煞費苦心,好不爭氣的女兒!要你有什麼用,要你有什麼用!!
拿起棍子,瘋了一般地,狠狠地砸在阿衡身上,脊骨在空氣中,是清脆的響聲。
她嘴唇咬出了血,硬著脊骨,抬頭,卻看到父親,高高立在桌上,悲天憫人。
忽而,想起爸爸說過的話,阿衡,如果我們在你媽媽生日那天趕回家,你說,會不會是個天大的驚喜。
阿衡,不許告訴你媽媽,我們給她驚喜,拉鉤,哈哈。
可是,媽媽,我帶回爸爸,你卻不高興。
忽而,很疲憊,她說,媽媽,如果你本意是想打死我,朝這裡吧。
指了自己的頭顱,她看著母親,眸色稚拙溫和。
那個棍子,向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