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丈外,董雙停下腳步,握著書卷,站在那裡,有些呆住。同窗兩rì,還是頭一回見沈瑞露出這樣愜意自在的表情
沈瑞這幾年形意拳與羅漢拳都沒落下,還練習著從王守仁那裡學來的一套道家吐納功夫,耳聰目明,早已聽到有人過來。
只是對方知趣駐足,他正聆聽冬rì松風聲,便不急著睜開眼。
等睜開眼,見是董雙,沈瑞掃了一眼他手中書本,道:“怪不得方才在學堂不見董小弟,原來在這裡用功。”
董雙靦腆一笑,從袖口裡掏出一隻半個巴掌大的絹包,雙手遞過來道:“昨rì用了沈兄午飯,這是小弟回禮,還請沈兄勿要嫌棄粗鄙。”
不過是自己不用的便當,哪裡就需要回禮沈瑞想要說不用,不過見董雙巴掌大的小臉滿是堅決,便接了過來,道:“那我可是佔便宜了。”
當著送禮的人,拆開禮物開也不禮貌,沈瑞便也學董雙的樣子,將絹包抄進袖子裡。
上輩子看書,時常看到往袖子裡取東西、放東西這樣的說法,這也不知哪朝哪代開始的習俗,在袖子裡縫口袋,裝東西。
許是因古時衣裳長袍大袖的緣故,身上要是縫口袋,裝了東西鼓鼓囊囊的顯得不利索,裝在肥大的袖子裡卻是不顯。
大明衣冠雖不似唐朝那樣廣袖,可也不像宋朝那樣窄袖,屬於中間,這袖袋也就依舊傳承了下來。
董雙見沈瑞沒開啟,面上忍不住有些失望。
沈瑞見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便問道:“那裡頭裝的甚摸起來有點硬。”
董雙面上果然帶了歡喜,眉眼彎彎道:“是薄荷松子糖。讀書jīng神乏的時候含上一粒,最是醒神。”
沈瑞並不嗜甜,可還是笑道:“冬rì讀書最易睏乏,又不敢多吃茶,得了這個倒是正好,謝謝董小弟。”
董雙忙道:“無需謝,等沈兄用完,再尋我要……”說到這裡,又覺不妥,道:“這個是自制的,並不是外頭買的,要不我寫了方子給沈兄”
沈瑞見他自說自話就帶了拘謹,霞飛雙額,雌雄莫辯,不由心中一動,暗自打量董雙週身兩眼。
董雙年方十二,還沒到發育的時候,除非脫了衣服,否則還真的辯不出男女。
在這禮教森嚴的大明朝,董舉人本身就是禮教子弟,應該不會開放到將侄女扮作侄兒來同一堆外姓少年做同窗。
自己是狗血故事看多了,哪裡有那麼多祝英臺。
等兩人回了學堂,沈珏見兩人結伴進來,眉頭就擰了起來,剛想上前說話,上課的鐘聲就響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課歇,沈珏就竄了過來,尋了由子將沈瑞拉倒外頭:“瑞哥怎同董雙好上了還是遠著方好。郭勝與沈繡兩個可都當他是禁臠,仔細發瘋咬人。咱們固然不怕他們,可落個為男人‘爭風吃醋’也不是好名聲!”
沈瑞只覺得風中凌亂,幾個毛孩子口角,怎麼就連“爭風吃醋”的話都出來。
見沈瑞如此,沈珏只當他懵懂,故作老成道:“瑞哥還沒開竅,自是不曉得這個。董雙雖沒答應同沈琇與郭勝兩個好,可那兩個早將他當成碗裡的菜,前rì昨rì連番到你跟前說嘴,也是嫉妒你挨董雙近。董雙這傢伙倒沒露輕浮,只是誰讓他長的像小娘子,xìng子也唧唧歪歪。”
沈瑞剛收了董雙的禮,白不會跟著說董雙不是,只道:“他也冤枉,蜂蝶輕狂,總賴不到花身上。”
見沈瑞為董雙說好話,沈珏的面sè古怪起來,盯著沈瑞好一會兒,方惡狠狠道:“我不管董雙到底是香是臭,也不管沈琇與郭勝如何,只是你是我兄弟,可不許去弄甚斷袖!”
沈瑞翻了個白眼道:“珏哥將心放在肚子裡,我既準備明年下場,讀書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