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人呢。”
正說著,景弘忽然從背後將我一把扯過去,牢牢握住我的手腕,只說:“離得太近了。”
喂喂!我向他瞪眼,他卻只管抓著我的手瞪視梅皓雲。皓雲不以為意地回他以標準好青年的微笑。真是心胸寬大斯文有禮的新好男人貌。
我對梅皓雲充滿好感,一見如故。主要不管我發出怎樣詭秘的腦電波,此人都能迅速理解消化接收。絕不會被舊有的常識所束縛,讓我頗有他鄉遇故知的感慨。
每天只管拉住皓雲聊天,像要把這些年來被壓抑無人可講的閒話,統統傾倒而出。景弘管不住我,索性換了車,來一個眼不見心不亂。
普通女子與人同車而坐似乎不合禮數,但梅皓雲是商人世家的出身,並不在意世間俗禮。對我過分活潑的言行全不懷疑。
“難怪那個天機娘子會喜歡上你。你啊,是那種容易受歡迎的型別呢。”我如此斷言。
“哪裡……”他則苦笑,“儻來才是活潑趣稚,與我此生所見女子全不相同。”
我扮一個鬼臉,“不好意思。如今這樣的馬屁早已過時。”
他微微一笑,“我可不是花花公子。”
“對啦,看上去就很有精英分數。想必不論放在哪個領域,也是獨當一面的人物。”
“你對我如此謬讚,卻叫人不知如何是好。”話雖如此,但他怔怔看我,並不見有羞赧之色。
我也就是喜歡他這種大大方方的舉止。
“得青睞有加,自然當以青睞相報。”我哈哈一笑,略微有點得意忘形。此時有風吹來,皓雲那一縷綿綿卷卷的劉海又垂過了眼睛,我出於照顧人的習慣,下意識伸手,幫他把額髮捋順,別在了耳畔。
他有點吃驚,卻沒有躲閃。只是抬頭望著我看。
我猛地想起這畢竟是古代,我穿著女裝,男女授受不親,當下訕訕收手,只轉頭扯開話題:“車子就要進京了。我們也要分開了哩。”
“是啊……”皓雲表情一沉,眉間帶出隱隱不捨,“這次有不得不辦的事。不然真想與儻來一起遊玩一番。”
我笑道:“我們來此落戶,可也不是去遊玩的。”
他不以為然道:“京城有什麼好?要落戶到蘇州去。明波浩水,讓你乘我制的小船出遊。”
“嗯?”我瞪大眼睛,“皓雲會造船?不是做生意的?”
他微笑回覆:“生意是家傳的,我也有自己的興趣。”
我說:“那麼一言為定!”
他笑:“此玉為憑,言當九鼎。”
當即自袖中取中一塊玉翠玲瓏,上系紫色流蘇,瑩澈美觀。我想他乃江南豪商,我又何必扭捏作態。不過一塊見面禮,痛快收下便是。
一路以車隊為掩護,順利進京。戰爭當前,守城的兵甲盤察得格外仔細,但梅家乃是江南商賈,年年入京沒有絲毫可疑。看著馬車駛進京都,我長長細細地吐出口氣。
才到了可落腳的地方,景弘便忙不迭要告辭。我鄭重地向皓雲再三道謝,皓雲也一再叮囑我他日有機會去蘇州,一定要去找他敘舊。本想再多說幾句,景弘不耐煩地來,硬是拖我離開。
我三步一回首,卻見皓雲站在馬車旁邊,也呆呆盯著我離去的方向看。直到視野裡那位白衣公子變成再也看不清的模糊一點,我才終於調轉回頭。
景弘冷眼看我,挑唇諷刺:“脖子還好吧。”
我抬手摸了摸,厚著臉皮答:“這個自然。”
“以為你會看得轉不過來呢。”
“……”
我惱羞成怒,“你這人真不講理!人家一路送我們,託他的福,才順利進京,你卻連半句好話也沒有和人說過。總是擺著這副大爺樣,真真惹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