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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在他胸口捅下一刀又一刀血口,再狠狠地凌遲為一段又一段……

“你知道麼?我一想到我那時候大腦發熱,去為你這個傻子遠赴離都青昴城、刺殺襄穆王,我就覺得噁心!”

“我看見你那含情脈脈地注視我的眼睛,我就覺得想吐!”

“為什麼別的男人眼睛都是黑色的,你卻長著一雙吸血鬼一樣的藍眼睛!”

少女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都準確無誤、毫不留情地直中他心頭軟肋。彷彿在傷口上再撒了一把幽寒的針芒,直刺進他臟腑深處去……自他有了記憶以來,還是頭一次,這樣深切地感受到,那種直滲髓骨的心痛與寒冷……

“冷姐姐,”少年彷彿仍猶自不肯甘心,竭盡最後的力氣,扯住她的衣角,喃喃問出最後一句:“你、你當真是這般……討厭我?”

“是的,只有你死了,我心中的不適感才能消除,我才能夠安安心心跟隨卡索爾殿下去泰息翡。”

……他已經再也聽不清楚她後面的話語,就覺黑暗的潮水覆頂而來,迅速吞噬了他的意識……

紛漠的雪花徐徐流瀉在他逐漸褪去血色的蒼白麵頰上、烏黑的長髮間,漸漸將他胸口的那灘怵目的血漬也虛飾為一片渾噩的白……

在確定他已陷入昏迷後,那緋衣少女忽地輕輕嘆了口氣。那一瞬,有微漠的紫光在她烏眸深處若隱若現——在少女平靜的面容之後,那眸中神光裡,卻似乎含著某種悲憫的嘆息之色。

她忽然微微抬起手,在自己鬢髮間輕輕一揭,一張綿軟滑膩、薄如宣紙的人皮面具已然應手脫落。

這一夜,名為古月靈紗的少女身著一襲不符合自己風格的緋色紗衣,站在雪地中凝視著這個因她而重傷昏迷的少年,緩緩俯□去,將手掌抵在他背部大穴之處,彷彿待將自身真氣注入其體內,為他簡單治療一下傷勢。

然而,就聽大門那邊突然傳來一個重濁的腳步聲,旋即一個老者的聲音在不遠處沉聲喝問道:“什麼人在那裡!”

古月靈紗眸中神光霍地一變,終於嘆息著搖了一下頭,隨即不再理會那個重傷的少年。她足影聯翩,裙裾飛揚,身形轉瞬便沒入了僻靜的巷子深處。

驛館那位年邁的總管手執風燈,行至近前,將燈光湊近,俯□去一望,臉色登時一變,脫口顫呼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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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我來自何處?

我……是誰?

是誰……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只覺腦海裡一片混沌。似乎有一個陰沉的聲音在他耳旁低低笑著,說著一些挖諷譏嘲的話語,無論他怎樣與那個聲音做著激烈的頑抗,也無法將它從意識裡揮抹去。

在這樣劇烈的掙扎中,他極力忍受著從胸口傳來的陣陣劇痛,昏天暗地不知奔行了多久——胸前那個可怖的傷口似乎正在某種看不見的力量之下緩慢癒合,然而他卻毫無察覺,只是毫不停歇地踉蹌狂奔。

直至天盡處漸漸凝露出一抹蒼青色,微熹點點灑落在他的身上,少年才有些迷惘地抬起頭,遙望遠天。

突似再也無法忍受內心深處的煎熬、極欲尋找一個突破口般,他驀地仰天嘶聲大喊起來:“我是誰!”

“我是誰!——啊啊啊啊啊!”

那充滿悲憤的詰問聲直欲透裂長空,在山谷間遠遠近近地迴盪開去——然而,回應他的,只是空洞而幽曠的迴音,一圈一圈,如水紋般擴散,彷彿無止境。

良久後,他終於停止了吶喊,抬起頭來,目光微微有些恍惚:是的,這是一片山谷,而自己腳下所踩的,正是一片青鬱蔥蔥的草地。

正是仲夏時節,整片山谷一眼望去,莽纖起伏,綿亙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