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璐。”季綿從來不像杜嘉那樣稱呼紀璐為“璐璐”,一開始這讓紀璐覺得生硬,因為在她的認識裡,好朋友是不會直呼全名的。可是當紀璐偶然間發現,叫季綿遠比叫“綿綿”要更真切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厭惡了女生之間膩來膩去的那一套,或者說,紀璐已經受夠了,嚇怕了。
“紀璐,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紀璐換了隻手拖箱子,然後抱歉地衝季綿笑笑。
“你趕緊振作起來吧。”
不是說“你還好吧”或者“你感覺怎麼樣”而是直接了當地讓紀璐振作起來,乾脆利落不容置疑,紀璐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季綿的個性,雖然她雙子座兩面派的轉變有時候看上去挺嚇人。
“我沒什麼事啦。”紀璐對著季綿露出舒心的笑容。
“你……不用帶黑色的袖籠嗎?”季綿悄悄地問。
“不,不用了。”紀璐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些,可是她不想讓周圍的人覺得自己太善變,於是沒有完全沉下臉。
“今年聖誕節還是去我家過吧?”王喆玥忽然提高音量,故意讓並排走著的五個人都能聽清楚她說的話。
“聖誕節不用上課嗎?”紀璐又問出了只有局外人才會問的問題。
“我看了日期,今年聖誕是星期六!”
“當然去啊!”張晗永遠是王喆玥的死忠飯。
“唔?”唯獨不太明白情況的紀璐用眼神向季綿索求著答案。
“因為喆玥的爺爺開了一間農莊,沿湖有很多間小木屋,我們每年都是去那裡過聖誕節,雖然喆玥的爺爺不願意扮聖誕老爺爺。”季綿說著還無奈地聳聳眉毛。
“紀璐也去吧?”王喆玥熱情地邀請紀璐。
“沒有特別的事會去的。”紀璐報以王喆玥同樣甜美的微笑。
“如果紀璐去的,汪鈞今年就不怕走夜路了呵?”
旁人都聽得出,王喆玥這番話明明是問汪鈞的,可是王喆玥卻看著季綿和紀璐。
“是啊,膽小鬼。”季綿對汪鈞上一年吵著嚷著要女生們送他回家的事情還記憶猶新,並重復了上一年聖誕節那個嗤之以鼻的嫌棄表情。
“呵呵,萬一我要是有事不能去,你還是要跟鬼一起走回來的。”紀璐順著季綿的情緒,一起嘲笑了汪鈞,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奶奶過世了,真的不傷心嗎?”眾人繼續往前走,季綿悄悄地湊近紀璐的耳朵,半信半疑地觀察著紀璐臉上的表情變化。
“其實還好。”紀璐暫時不想告訴任何人,她奶奶認為她壓根就不是紀家人。
紀璐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到,在那樣封建又傳統又保守的老舊農村裡,如果一個媳婦被人嫌棄,那她就沒有什麼生存餘地。紀璐尚且記得鄰居家的新媳婦大雪天裡被趕出來,站在紀璐奶奶家門口嚶嚶哭泣,結果還被紀家老屋裡的那群男男女女羞辱得體無完膚。
——在我小得還不能記事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比天寒地凍更寒心的事情吧。不然,我知道按你的性格,不可能在別人死了之後,還這麼咬牙切齒地痛恨著。
——如果一定要說我為什麼那麼思念那位死去的老人家,不如說我更思念無憂的童年。那時候我不知道大人之間有什麼醜陋的事情,不知道世界上那麼多紛爭和邪惡,那時候的每一天都充滿笑容,那是我喜歡的我自己的樣子。
——對於感情這碼事,有時候我得謝謝王緹的遺傳,如果不是她那麼冷漠絕情,我也不能這麼快地立馬從悲傷至死轉化成正常的談笑風生吧。
“喂,汪鈞!打球啊!”眾人路過籃球場的時候,汪鈞被早到校的同學正在打籃球的男生們看見,招手讓他過去一起玩。
“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