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戰爭的倒計時走到了零。
皮爾特沃夫也終於迎來了這場颶風。
天空被厚重的陰雲徹底籠罩,大海在風暴中捲起萬傾波濤。狂風怒吼著席捲著天地間的一切,
讓這一整座城市都彷彿變成了海嘯中艱難苟存的一葉孤舟。
在這颶風之下,人類實在太渺小了。
日之門大橋陣地。
馬科斯昨天沒能走成,又怕被當做逃兵逮捕,便只好趕回來堅守崗位。
他披著聊勝於無的雨衣走出幾乎就要被風吹倒的營帳,儘管努力繃緊了他還算有力的身體,卻還是被那呼嘯而來的風暴迎面撞了一個趔趄。
風比昨天更大,也更讓人為之絕望了。
這到底是自然的偉力?
還是風暴女神的憤怒?
陣地上的執法官們都在忐忑思考,但沒人可以給出答案。他們只能在絕望中靜靜等待。
“踏馬的。”馬科斯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要不投降了吧?
他竟突然冒出來了這個念頭。
“馬科斯警長。”可就在這時,一個平靜有力的聲音卻穿透風雨而來。
是卡蜜爾。她那雙泛著幽藍光芒的改造義眼,在這陰雲密佈的天色中顯得異常明亮。
“卡蜜爾夫人。”馬科斯有些意外。
他下意識說:“沒想到您會來這兒。”
說完才感覺有些不對。在議員們要不畏畏縮縮躲在後方、要不乾脆因為臨陣脫逃被艾彌絲坦請去喝茶的情況下,他這話說的,聽著總有些諷刺。
不過卡蜜爾也並不介意。
她緩緩走到馬科斯身邊,與他一同眺望運河對面的祖安,才說:“對我來說,在哪都一樣的。”
只要這一戰敗了,作為挑起戰爭的罪魁禍首,她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清算的。
所以卡蜜爾已經有了赴死的決心。
“”馬科斯微一沉吟。
或許是因為風暴讓所有人都陷入了絕境,不知不覺地抹消了地位上的差別,他膽子大了起來。
他忍不住問卡蜜爾:“卡蜜爾夫人,您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
在領風者面前,尤其是已經壯大起來的領風者面前,皮城財閥從來都是軟弱的。
他們從不忌諱與領風者的合作,即便對抗也總留有餘地。很多家族甚至表面上是領風者的敵人,私底下都已經成了領風者的“老朋友”。
只有卡蜜爾做的最徹底。
她有無數次機會獲得領風者的友誼,卻堅持與領風者頑抗到底。
她把自己放在了那個出頭鳥的位置,不惜出賣主權、引狼入室,也要將領風者置之於死地。
馬科斯其實很不理解。
昨天的事情已經證明了,即便皮城最後贏了,皮城也不再會是皮城商人的皮城,而是諾克薩斯帝國控制的半殖民地。
卡蜜爾何必做到這種地步?她有這麼恨領風者嗎?
“”卡蜜爾看了一眼馬科斯。
她本不想回答。
但看著這波濤恣虐、滿城風雨不過是她手下一枚棋子的馬科斯,現在卻成了可能是她死前,唯一能聽她說話的人。
“因為諾克薩斯來了,菲羅斯家族還能存在;”
“領風者來了,菲羅斯的血脈即便能延續下來,那個名為菲羅斯的家族也不可能再存在了。”
“大家其實都明白這個道理,但只有我願意站出來。”
“因為——”卡蜜爾看向自己的海克斯心臟:“只有我,把一切都奉獻給了家族。”
如果菲羅斯不存在了,那她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了。
馬科斯聞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