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十分鐘後。我們回到了小樹林邊,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還在昏睡的陳醫生。景澤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腦門,陳醫生甦醒過來後迷茫地看著我們,愣頭愣腦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頭那麼暈?”
我編了個理由,就說友嘉鎮已經恢復正常了,那些殭屍都變回了人類。
陳醫生追問我具體的原因過程,我一時間答不上來,景澤繼而道:“因為你找到了救治的解藥,難道你自己不記得了嗎?”
陳醫生看著景澤。忽而目光一呆,點了點頭。
我心知肯定又是景澤用了法術。半晌陳醫生才回過神來,和我們告辭後離開了小樹林。
景澤起身叫我走。我的眼睛冷不丁看見他身後的土丘,想起那裡埋葬的人正是朱青煜。按照我們之前所看見的過去,朱青煜就是景澤的親生父親。
如今就要離開這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彆扭地問景澤:“景老師,你……你需要一個人獨處一會兒嗎?”
他犀利的目光倏地打量了我一眼。只吐出一個冷冰冰的字眼來:“走。”
我吃了一個閉門羹,嘆了口氣跟在景澤的身後,最後回到了他的那輛SUV上面。
五分鐘後。景澤啟動了車子,載著我向著回程的方向駛去。他一隻手擱在方向盤上駕駛車子,右手從雜物箱中拿出那盒暈車藥扔到我的腿上,卻是連半句話都沒有多說。
做完這一切之後,景澤繼續目視前方專注地開車。
我看著腿上的這盒暈車藥,餘光掃到景澤纏著紗布的右手腕,心臟又是一陣抽搐般難受。
我拿出一顆藥就著礦泉水服下。
窗外的天空烈日高照,我從揹包裡找出墨鏡戴上,這才敢斜眼去看景澤受傷的右手腕。那紗布被我纏得醜陋極了。與他修長好看的一隻手格格不入。
車子進入老路之後開始劇烈地顛簸,我用一隻手抓住車內的把手,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被震了出來。偏偏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想到了道歉,我的聲音顫抖著對景澤說:“景老師,對不起。”
他沒有理會我,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我說的話。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提高嗓音對他說:“之前是我誤會了你,那時候我太著急,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之前莽撞無禮的行為。我們是好朋友,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今後我不會再懷疑你利用我,也請你以後再遇見這種情況時,一定要和我說真話。”
我一口氣說完這段道歉,心裡的一塊石頭就放了下來。
我靜靜地望著景澤,並不知道他是否會原諒我。可是心中有個聲音彷彿在告訴我,景澤從來就不會與我生氣。自我認識他開始,他彷彿無時無刻都在包容著我。
最初包容著我的愚蠢與無能,如今包容著我的無理取鬧。
我正胡思亂想著,耳邊聽見他總算是開了口,面不改色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一愣,還來不及回話,景澤繼而冷漠道:“葉罄,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我若不許你死,無論八大地獄還是刀山火海,我都會把你給帶出來。所以,你如果真的想要道歉,就好好地活下去。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道歉方式。”
我的心尖一顫,用手扶了扶墨鏡,當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輕聲應了一句:“恩。”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些懂得景澤冷漠面孔後的溫暖與善意。
他從前說過的每一句狠話的背後,都蘊藏著他獨特的關懷與提點。景澤既是我患難與共的朋友,又是能夠時刻叮囑我的老師,更像是一位嚴厲的兄長。
我這一出神就過了一個多小時,車子已經度過了最顛簸的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