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玉作出個抉擇,若是其肯依著弘晴的路數走,那一切都好說,弘晴原也不想真將吏部搞垮塌了去,那等結果,對弘晴來說,也不是啥太好的事兒,畢竟老爺子求穩的心思擺在那兒,能不多事,弘晴也不想往大里整了去,可若是張廷玉不肯就範的話,那就說不得了,該大鬧的時候,弘晴也不會有半點的手軟,左右主動權在握的情況下,弘晴自是用不著去心急的。
“王爺打算如何行了去?”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張廷玉終於是看完了那些口供,神情凝重地望向了弘晴,意有所指地發問了一句道。
“張大人明鑑,小王以為吏部大多數官吏還是好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怕是不妥,然,害群之馬卻是不能不除,投鼠忌器之心要不得,若非如此,恐難震懾宵小之輩,張大人以為然否?”
張廷玉的問話乍一聽起來似乎很平常,可以弘晴之智商,卻是一聽便知此言背後的意味之所在,微繃著的心絃當即便是一鬆,也沒讓張廷玉多費思量,神情淡然地便將所謀之事隱約地點明瞭出來。
“誠然如是,依下官看來,不若就依個案處理也好,若是須得聯署彈章,下官自當赴驥尾。”
這一聽弘晴似乎只打算針對勒席恆,張廷玉緊繃著的心絃當即便是稍稍一鬆,毫不含糊地給出了承諾,當然了,話語裡也有著旁的暗示在內,那便是不希望弘晴在吏部鬧事,只想著附和弘晴上個彈章了事。
“那就多謝張大人抬愛了,只是小王以為光上彈章恐不足以扭轉吏部上下之貪腐風氣,為治病救人故,有些表面文章該做的,還是須得做上一回,此一條,恐還須得勞動張相大駕了。”
張廷玉是想盡量降低吏部窩案的影響,可弘晴卻並不打算遂了他的意,沒旁的,整掉勒席恆雖也算是弘晴的目的之一,卻並不是全部,弘晴要的便是在吏部確立權威,若不然,又何須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去收集諸多官員們的證據,倘若光是對付一個勒席恆的話,壓根兒就用不著拖到今日,早在數月前,弘晴便已有了拿下勒席恆的絕對證據,之所以如此費事,真正要對付的人其實就是張廷玉,要的便是張廷玉的全面配合,故此,弘晴這當口上自不可能給張廷玉有從容謀劃之機會,但見其面色一肅,已是毫不猶豫地便提出了要求。
“表面文章?不知王爺指的是……”
這會兒主動權在弘晴手中,張廷玉縱使不願將事鬧大,拒絕的話卻也實在是說不出口來,可又不願輕易表態,只能是試探地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張大人見笑了,小王其實也沒啥特別的好主意,唔,這麼說罷,當初本王立下《吏部日常管理條例》之際,可是曾當場擼了訥言那小子的烏紗帽,本以為能震懾住一群宵小的貪婪之心,可惜效果寥寥,想來該是訥言的官太小,不足以引起諸般人等之重視罷,而今有了勒席恆等七人之榜樣,吏部之秩序當會有好轉也說不定,張大人以為可行否?”
弘晴沒給張廷玉留下絲毫的騰挪空間,言語倒是說得客氣得很,語調也淡然得很,可這等淡然的背後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與騰騰而起的殺氣。
“王爺明鑑,勒席恆倒行逆施,已是罪無可恕,縱使如何處置,都不為過,只是其餘人等涉案並不甚深,容其等有個改過機會,也算是治病救人罷,不知王爺意下如何哉?”
張廷玉是個極為愛惜羽毛之人,他自身是不貪不腐,也不與諸阿哥們私相勾連,對於勒席恆這個八爺心腹,雖同僚多年,卻也談不上有甚親近可言,自不會冒著徹底得罪弘晴的危險去搭救於其,然則窩案一發,對他張廷玉的威信卻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一旦鬧得太大,老爺子那頭一準會有看法,而這,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