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得十分好,如今分開,反倒是無所顧忌。
“需要我下車幫忙看一下前面麼?”
紀湛東看著她,沒什麼表情:“不用。你到副駕駛座上坐著就好。”
他明顯是被她剛剛的話刺激到。霍希音無言,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自尊心有這麼強烈,稍稍一碰就能碎。
雨點越來越大,紀湛東鑽進車子的時候裹挾著一股傍晚秋雨的涼意。紀湛東似乎永遠都擁有一副好姿態好風貌好模樣,開車的動作漂亮又利落,又帶著一點漫不經心,讓霍希音產生一種久違的感覺。
車子慢慢開過去的時候,他輕描淡寫地開口:“等下我超到你前面,我開得慢一點,你跟著我走。”
霍希音一愣:“我還不至於無法自理到這種地步吧?”
他靜了片刻,說:“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心中不踏實。”
霍希音嗤了一聲:“那是你沒有休息好吧?紀湛東,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迷信了?”
“可你總不得不承認,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吧。這麼糟糕的天氣,又是傍晚,在高速公路上你也沒開過幾次車吧?”
“假如你真的顧及到我的安全問題,就請別再跟在我後面。”
紀湛東低聲說了句什麼,霍希音沒有聽清,但也能猜出八九不離十。
“說什麼呢?你不就是說句什麼好心當成驢肝肺,再或者更毒舌一點兒,說我不知好歹麼。你敢嘀咕還不敢說出來了麼?”
他扭頭看著她炸毛的神態,動了動唇,沒說話,又扭頭回去,片刻後慢吞吞開口:“……我不跟你爭。”
“……”
一時間車內陷入靜默。紀湛東一手輕輕撫著下巴,微微歪著頭,一手撐住方向盤,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著,關節骨骼漂亮,指甲圓潤飽滿,眉眼從容而專注,姿態卻帶著點懶散的意味。
紀湛東的身上其實一直有種獨特而清淡的香水味道,十分的淡,如果捱得不夠近,根本察覺不到。以往她被他緊緊擁在懷裡的時候,常常可以聞到。而現在他們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他的衣衫被淋溼少許,那種淺淡的味道便開始幽幽淺淺地瀰漫,飄逸,似有若無,若即若離,卻又能輕易勾起回憶。
就像是他整個人。
終於平穩地開過去。紀湛東停下車,指著右邊的後視鏡對她說:“你剛剛開車的時候總習慣偏左開車。假如拿不準車身的寬度,試著看看邊後車鏡裡道路線的位置,基本就可以確定下來。”
“……”
“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紀湛東推開車門,有風陡然擠進來,他的聲音混在風聲中,幽幽地,“你天不怕地不怕,我怕總歸可以了吧。”
外面雨勢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天色也迅速黑了下去。車燈漸次亮起來,隨著超車和被超車,霍希音的臉上不斷有光影拂過。她不熟悉這種場面,那些燈光照得她有點心裡發毛。而紀湛東的車子依舊在她的後面,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緊緊跟著,後車鏡中他的車燈筆直地射過來,亮得讓霍希音亦有些分神。
霍希音的神思有點遊離天外,心裡就像是有些泛著苦澀的尚未成熟的檸檬,但同時又帶著一點異樣的感覺。
前方有一個拐彎,霍希音皺著眉,有片刻的分神,只是片刻。突然就有右邊的一輛車逼近,霍希音反射性轉動方向盤,接著卻又在左邊的超車道上看到了另外一輛急速駛來的卡車。
想完全躲過去已經來不及,霍希音的瞳孔驀地睜大,瞬間就有了最壞的預計。她猛地踩下剎車,旁邊車子的速度和她一起降下來,然而道路太滑,天色太黑,霍希音心裡狠狠一揪,接著便只看到自己的燈光和另外一輛的混在了一起,糾纏得亂成了麻。
來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