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趕緊掃了眾臣一眼,扯著尖細的嗓子喊了一聲,“陛下有旨,退朝!”
******************************
皇帝盛怒之下,長安城城門緊閉,戒備森嚴,羽林衛士卒和京兆府尹的捕快聯袂出動,逐條街巷、逐個坊市地清查整頓,一則尋找張?下落,一則緝拿兇手。
城中雞飛狗跳,商鋪紛紛關門閉市,街面上絕了商客和行人。
楊國忠府上。
左相陳希烈神色複雜地抱著一摞奏表,慢吞吞走了進來,衝著端坐在主位上的楊國忠呼道,“楊相,這些奏表都在這裡了,老夫已經閱過,都是上表陛下廢除太子李亨另立榮王李琬為儲君的奏表。”
楊國忠眉梢輕輕一挑,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來,淡淡道,“東宮那邊張良娣剛剛出事,張?又遇刺,而緊接著這些人就開始落井下石準備拉太子下馬……真可謂是來勢洶洶,預謀已久啊!”
陳希烈嘴角抽動了一下,卻沒有答言。
“說說看吧,都有誰呢,讓本相瞧瞧,看看都是些什麼人吶。”楊國忠揮了揮手。
“有安西都護府大都護、節度使高仙芝,尚書右丞薛德旺,嶺南五府經略使裴敦復……更妙的是,還有盛王李琦、咸宜公主等等攙和進來……”陳希烈嘆了口氣,“以老夫猜測,安祿山安思順也正在觀望,倘若皇上口風一鬆,這兩個胡兒也定會趁火打劫,捅太子一刀。”
“吾輩當如何?”陳希烈抬頭來望著楊國忠,輕輕問道。
“陳相啊,你還不知,前些日子榮王夤夜密訪,給某家許下了一個大大的甜頭,說是如若本相助他成事,日後他登皇位,必封某為王爵,世襲罔替。”楊國忠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陳相,你倒是說說,某家是該動心還是不動心?”
陳希烈倒吸了一口涼氣。花白的鬍子顫抖了一下,他斟酌著字句低低道,“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東宮的確是大勢已去。張良娣逾矩或許只是一個引子,而陛下雖然震怒但還不至於要廢了李亨。但李琬操縱這些事情鬧將起來,這麼多的皇室、大臣、藩鎮一起上書造勢,恐怕陛下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如若楊相再加一把火……陛下怕也只能選擇廢除李亨,另立李琬。而李琬才能過人,有口皆碑,圖謀儲君之位也非一日,就算沒有這番事,老夫看陛下也未嘗就沒有考慮過改立李琬入主東宮。”
“哈哈哈!”楊國忠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陳相,吾等還是暫且觀望吧――反正他孃的不管誰當太子,咱們都是為臣,讓他們先爭得頭破血流再說!”
******************************
城內東郊一個偏僻幽靜的小院中,張?穿著一身全新的不太合身的布衣棉袍,臉色陰沉,兩鬢處的髮梢還隱隱有被燒焦的殘痕。今日當真是危險之際。如果不是關鍵時刻,蕭十三郎突然殺出來擋住兩個刺客,並奮力誅之,恐怕張?難逃一劫。
張?轉頭來向蕭十三郎躬身施禮,“十三郎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請受張?一拜。”
蕭十三郎笑吟吟地閃避了去,向身側的一個清秀女子點點頭,“蘇兒,且去溫酒備餚,待某與張大人壓驚!”
“張大人,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要不是當日張大人仗義疏財相救蘇兒,又哪有十三郎的今日?當日與大人分別後,蕭某本待與蘇兒笑傲山林過那快活日子,可蘇兒終歸還是放心不下妹子,所以就在長安居留了下來。”
“蕭某日間閒著無事,偶然就會相隨大人暗中保護一二,以報當日大恩。說來也是湊巧,昨日蕭某追隨大人進了榮王府……之後見那榮王神色不善,心頭就有預感。”
“今日這刺客,手持陌刀,必是軍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