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抽搐著,最後一絲優雅和從容被踐踏至粉碎,只剩下瘋狂和猙獰,久違的怒火再一次佔據了他的意志。
哪怕這一具身體崩潰在即。
“葉清玄!”
那破裂的手掌猛然打在他的臉上,葉清玄的身體如同破口袋一樣地向後翻滾而出。
帕格尼尼咬牙切齒,不顧身體的飛速崩潰,快步上前,抬起腳掌,踩住了他的面孔,眼神滿是殘酷。
“你以為我就這麼死了?
放心,哪怕這具身體崩潰了也無所謂,我可以再花點功夫做一具!”
花點功夫?
這個詞說出來輕描淡寫,但大家誰都知道這對於帕格尼尼來說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令他的臉越發的猙獰。
“拜你所賜,我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帶著你到深淵中去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鬆了口氣?”
“別高興的太早。”
話音未落,葉清玄慘叫。
在他的手中,殘破的原罪之衣化作了漆黑的劍刃,貫穿了葉清玄的肩膀。鮮血噴濺在他蒼白的臉上,令那破裂的面容越發的醜陋:
“我有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辦法完整帶回去的話,帶個腦袋回去也一樣,對不對?”
帕格尼尼獰笑著,握緊劍刃,對準了葉清玄的脖子,像是尋找著下刀的位置,可那一瞬間,葉清玄抬起了昏沉的眼睛,看著他。
凝視著他猙獰的面孔。
帕格尼尼僵硬住了。
恍惚之中,他看到那眼瞳中有黯淡的月光一閃而逝,月光裡,有一個模糊而遙遠的側影。
那身影似曾相識,分外的熟悉。
飄渺的像是幻覺。
“葉蘭舟?原來是你……”
就在那一瞬,月光中的影子回頭,看了帕格尼尼一眼,眼眸淡漠滿是惋惜和憐憫。就像是看著一條瘋狗。
惋惜?憐憫?
帕格尼尼狂怒:為何惋惜!又為何憐憫!
“你已經死了!早就腐爛在棺材裡了!”他向著少年黯淡下去的眼瞳咆哮:“憑什麼憐憫我!你留下的那一套把戲矇騙不了我!”
無人回應。
或許,那剛剛看到的,只是幻覺而已,可是他不願意相信。
“你出來啊,葉蘭舟!”
他怒吼,看著四周:“我知道你就在這裡!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你不是任何時候都有底牌麼!滾出來!來殺了我!就像是當年你戲耍我一樣!你不是做夢都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麼?不是到死都忘不了自己的妻子麼?!
來啊!滾出來!殺了我,你就可以像狗一樣的去向聖城搖尾乞憐了!”
依舊無人回應。
葉蘭舟早就死了,或者說,他已不屑與取走自己的性命?
帕格尼尼茫然地看著這一片寂靜的破碎世界,看著天空中,那些緩緩靠攏而來的鐵鯨,鐵鯨上灑落了黑點,遠處有呼嘯聲傳來。
聖殿騎士團正在靠近。
他沒有時間猶豫了。
可他低下頭,看著葉清玄的眼睛時:他終於看清楚了,那空洞的眼瞳中根本沒有什麼月光,只有自己的倒影。
一張像是瘋狗一樣的臉。
面目可憎。
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倒映正在提醒著他,他如今這可笑的摸樣。
為了追求樂理,不惜拋棄聖徒的位置,墜落進深淵裡,自鳴得意,自以為高潔,卻又自甘墮落。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如此可笑的面孔。
你已經輸了。
在他的心裡,有一個嘲笑的聲音響起:幹嘛還在騙自己?帕格尼尼。
你有很多借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