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暴怒:“那禿子是我表弟,他斜視都五年了!”
“呃……”
夏爾頓時尷尬起來:“你別生氣嘛,大家好商量,不如您在考慮考慮?”
壯漢的表情鐵青,手指頭捏的嘎嘣響,已經忍無可忍。
可他剛抬手,夏爾卻癱在了地上,活像是像是煮爛了的麵條一樣,抱著他的大腿,涕淚橫流:“大哥你就高抬貴手,收了我吧!嗚嗚嗚,我好想做革命軍吶……我心誠啊!”
囚徒們沒想到這混蛋這麼無恥,就連打架都沒有就直接認輸抱大腿,納頭便拜,頓時有一種一腳踩在牛皮糖上的粘稠噁心感,一個個表情古怪,忍不住揚聲怒罵。
直到最後,對面的牢房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睡覺吧。”
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靠在牆上的老人輕聲嘆息,“已經不早了。”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恢復了寂靜。
就連那暴怒的壯漢都老老實實地恢復冷靜,躺回床上,不再說話。
令人尷尬的安靜中,只有癱軟在地上的夏爾搞不明白狀況,茫然地環顧著四周。
沒人理他了。
許久之後,他無奈地爬起來,愁苦嘆息:看來臥底之路,真是任重而道遠吶!
可就在他準備睡覺時,背後卻傳來了老人的沙啞聲音。
“你的名字。”
“啊?”
夏爾一愣,回頭,看到對面牢房中,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起身。
他走進月光之下,站在欄杆前面,看著對面牢房裡一臉懵逼的年輕人。
他已經很老了,滿頭白髮,看上去並不威嚴,像是一個老學者,眼眸碧綠,凝視著別人的時候,就像是一座藝術家所雕刻出的石像——在經歷了那麼多時光的磨礪之後,僅僅是粗糲的稜角,便令人覺得敬畏與心折。
那是康斯坦丁。
“你的名字。”康斯坦丁重複了一遍,沒有任何不耐煩。
“呃,夏、夏爾……”
“夏爾?”
康斯坦丁沉思片刻,緩緩點頭:“是個不錯的名字。聽說你是安格魯的樂師?”
“沒錯,皇家音樂學院樂史系,很厲害的我跟你講,我可是以打破過去十年記錄的成績畢業的!”
夏爾頓時開始恬不知恥的吹噓起來,反正這十幾年裡樂史系畢業的人就自己一個,怎麼也算打破記錄了。
“是這樣啊。”康斯坦丁若有所思,微微點頭:“去睡吧,明天陪我聊聊。”
“啊?”夏爾一愣,旋即大喜:“啊!好好好!您老想聊什麼?我提前準備一下?”
康斯坦丁笑了笑,轉身,回到床上去了。
夏爾呆呆地看了他許久,沒有迴音之後,滿心困惑地躺回床上去。
不管怎麼樣……似乎自己打入內部的計劃,快要成功了?——
翌日,清晨。
隨著初冬漸漸結束,天氣也越來越冷。
水汽凍結,就在聖城的鋼鐵牆壁之上,凝結了一層細密的冰花。
行人們都穿上了厚衣和棉服,看上去臃腫又肥胖。胡先生也不能免俗,加了一件大氅,在寒風中搓了搓手指。
聖城的車站前,人來人往。
胡先生佇立在人群外的臺階下,沉默地凝視著遠處。
在他旁邊,神情愁苦的趙宦官低聲催促:“胡先生,走啦。管事兒的都催了咱家好多次了。再不走,就趕不上下午的船啦。”
“等等。”胡先生低聲笑了笑:“再等等吧。”
很快,匆忙地腳步聲響起,穿著黑色大衣的年輕人踩著地上的冰霜走來,白色的長髮披在肩上,帶著鋼鐵的色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