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過度思慮帶來的眩暈感再度令他的臉色蒼白起來,趴在船舷上,將自己好不容易塞進去的早飯全部吐了出來。
在他身後,蒼老的男人嘆息,拍了拍他的後背,掏出所剩不多的暈船藥。
囫圇地將藥吞下去之後,諾曼的臉色看上去稍微好了一些。
蒼老男人搖頭:“暈船的話,就老老實實吃藥。”
“抱歉,雷蒙主教。”
諾曼向灰衣的苦修士行禮,神情尷尬:“原本我以為今天早上就能入港的,沒想到會拖延這麼長時間。”
“總有意外。”
雷蒙主教扶著船舷,遠遠得眺望著遠方的城市,並沒有再說什麼,神情默然。
枯燥的等待看來要註定持續下去。
這是諾曼他們來到阿瓦隆之後所遇到的第一個意外大副從船艙裡走出來,神情複雜地通知乘客,入港恐怕要到三個小時之後了。
在一眾紛紛揚揚的喧囂裡,諾曼擠過人群,走向大副。
這麼長的路走了過來,飽受暈船的折磨之後,如今眼睜睜地看著阿瓦隆就在前面,結果卻不準入港,如此巨大的落差幾乎令他吐血。
面對催促,大副也面現難色,“目前只有三號港開放,可以讓我們停泊,但剛剛傳來訊息,泊位緊張,我們需要臨時讓路。”
“讓路?”
諾曼一愣,氣得臉色漲紅。
雖然他從小離開家族加入教團,成為修士,但畢竟出身豪門。就算在教團內部,他的老師也是身居高位。
雖然身為神的僕從應當秉持謙虛,但他什麼時候給別人讓過路?
“你們說清楚了麼?這可是教團的船!”
連日的暈船折磨令諾曼頓時惱怒,壓不住怒火,低聲詰問:“況且,我剛才看到了,港口完全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任何擁堵。為什麼要讓我們臨時讓路?”
“這個……我也不清楚。”
大副無奈推脫,諾曼氣極,準備去船長室,卻被雷蒙主教叫住了。
“算了,諾曼。”
雷蒙淡淡地說:“讓路就讓路吧,畢竟那一位身份尊貴,我們讓路也不算委屈。”
“那一位?”
諾曼愣了一下,滿腔怒意頓時消散:“您是說‘神之手’?”
“看來那位大人已經結束了‘國土巡行’,回返阿瓦隆了。”
雷蒙主教抬起渾濁的眼瞳,看著遠方海面的盡頭,就像是能夠看到浩蕩行進的船隊,眼神就微妙:
“諾曼,我們來晚了。”
很快,在乘客們錯愕的驚唿聲中,颶風從遠處的海面席捲而來。
船身的搖曳,諾曼的臉色再度一白,他強忍著不適,望向遠方。
首先看到的,便是漆黑的戰船。
在船身之上,烙印著火焰和聖徽的紋記。明明如此遙遠,可是卻能分辨清晰,難以想象船身究竟有多麼龐大。
高亢的汽笛聲響起。
翻湧的浪潮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抹平,海面變得平滑如鏡,只有船身行進,撞破海面,掀起微弱的波瀾。
在黑色的戰船之後,數十艘來自各地的船組成了龐大的船隊,緊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追隨著聖徽的所在,馴服而溫順。
雷蒙凝視了許久,收回視線,輕聲感嘆:“太快了,完全不給我們任何時間。看來我們低估了那一位的決心……”
諾曼踮起腳,遙望著那一條宛如夢魘一般無聲行進的黑色戰船,回憶起有關它的黑暗傳聞,就忍不住心裡有些發毛。
多長的時間?
八天?還是十天?
在利維坦被殺死之後,迷霧剛剛消散,整個安格魯在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