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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楊忽然又開口,“叫‘星空下的情人’是吧?再彈一遍。”

我有些訝異,照他的話彈起來。

這首曲子是我爹邂逅了我母親大人後,夜夜輾轉,相思而不能成眠,為我母親大人而作的。只為我母親大人一個人彈,從不曾公開發表。

很浪漫對吧?

聽過這故事的人都很感動。尤其是女人。我家的男人,浪漫得……

彈到中途,舒馬茲楊忽然加入,與我四手聯彈。我不禁轉頭看他。我們並坐著,他的腿輕碰到我的腿,我們的肩膀微微碰觸著。

我驀然想及杜介廷,驟然停了下來。

我爹是個浪漫的男人,“星空下的情人”太纏綿。我聽過我母親大人彈它一遍又一遍。現下這一刻我沒心情。

“今天就到此為止。”舒馬茲楊說:“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一口回絕。

“你今天心情很不穩定。”琴音就聽得出來。

“沒有。”我不承認。

“一起去吃飯吧。”他站起來。等著。

“弄傷我的手的補償嗎?”我的心地壞起來。

舒馬茲楊臉色變了一下。“你可以去投訴我。”

我只能惡狠狠的瞪他。他始終沒道歉。

“一起吃午飯不會有事。午飯是應酬,晚餐才是約會。”他說。

“我不擔心這個。”我不想跟他吃飯。“也不要應酬。”

我連補償都不想要。起身走出去。

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坐在舒馬茲楊的車子裡,就在他身旁。街對面,是昨日杜介廷和我分手的街角。

“你還要跟著來嗎?你應該有約會吧?”他沒道歉,我也不道謝。

“約會是晚上才約的。現在這時候,是應酬。”舒馬茲楊沒讓我的刻薄佔便宜。

我意識到我受了傷的手。嚇!他弄傷了我的手,所以當一趟免費司機應我的酬。

我一點都不會領情。

推門進咖啡館。我也沒有把握杜介廷和章芷蕙會不會在裡頭。

我想和杜介廷再談談。只要他肯跟我談,也許能挽回什麼。

我要了一杯咖啡。有人跟在我之後進來。是舒馬茲楊。

他走向吧檯。

許多人認出他,引起了一陣小騷動。舒馬茲楊在樂壇的浪頭就算已淘過,餘波仍然在盪漾。尤其當時,是他自己嘎然主動斬斷一切,原因不明,就變了傳說。

一杯咖啡我喝了半小時,沒讓我白等,第二個半小時,杜介廷擁著章芷蕙推門進來。

看見我,杜介廷楞了一下,走了過來。章芷蕙跟著過來,看仇人一樣看著我。

“理兒……”杜介廷的聲音聽起來倒有幾分過意不去。

“你想怎麼樣?”章芷蕙目光發狠,不退讓又理直氣壯。

談起戀愛,好似女人總是比較奮不顧身,比較張牙舞爪。

我看看杜介廷。什麼都不必再談了。

母親大人在維也納浪漫地邂逅我爹,我到底沒有我母親大人的運氣。

剩下半杯的咖啡我沒喝完。我不要了。

結果跟杜介廷一句話也沒說到,我啞了口,推門出去。

舒馬茲楊跟著出來,我也不吃驚。我想他有點閒。

我沒有哭。傷心是有一點,難過也有許多,偏偏眼淚就是擠不出來。根據一些心理學的理論,如果我能嚎啕大哭,對身體或許比較好,對情緒也有幫助,或者悶在心口,抑鬱成疾,也許會得內傷。

我沒說過,我不太喜歡弗洛依德或容格心理分析那一套。日耳曼是個太實事求是的民族,不怎麼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