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初現,霜輝麗彩,耀眼生纈,溫暖的陽光令人感到生命的喜悅,凝眸再望,西北邊的萬里長城像一條長蛇般在崇山峻嶺中婉蜒而過,鄭長老心中一動,問道:“這是什麼地方?”畢願窮道:“這是西山北面靠近葫蘆谷的地方。”鄭長老忽道:“好,扶我進谷中去看看那裡面有沒有人家?”話聲斷續,細如遊絲,但卻更為清楚,畢願窮聽出他語聲有異,急忙與小虎子扶他走進山谷,但見他嘴角掛著些許笑意,眼睛卻漸漸瞌上了。
走進山谷,果然見有一家農家,泥屋茅舍與普通人家無異,但若大的山谷中獨此孤零零的一家人家。
於承珠心中一動,想道:“這家人家有點古怪。”但見畢願窮上去拍門,那門“呀”的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一個人來,竟是個老儒生的打扮,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衫,頭上還束著方巾,與這家農家相襯,殊顯得不倫不類。
其實於承珠這一行人,一個鶉衣百結的老乞丐,一個穿著乾乾淨淨的直掇,卻故意釘上兩個破補丁,打扮得像乞丐的中年壯漢,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還有一個女扮男裝、衣服華麗嚴如貴芥公子的於承珠,那更是不倫不類。那老儒生掃了他們一眼,微“噫”一聲,卻也並不怎麼驚訝。
小虎子口快說道:“咱們這一行人山中遇盜,這位老公公受了重傷,請借個地方歇歇。”那老儒生笑道:“竟有這等強盜打劫花子大爺,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可還沒有聽過。”畢願窮道:“咱們與這位少爺山中相遇,強盜們打劫這位少爺,是咱們這兩個窮化子看不過眼,替他抵擋強盜,所以受傷啦。”這話勉強可以自圓其說,那老儒生道:“如此說來你們兩位倒是丐俠了,失敬,失敬!”口氣顯然仍是不信,但卻把他們請進屋中。
屋子裡雖然陳設簡陋,桌椅也不多一張,但卻收拾得乾乾淨淨,壁上還掛有字畫,哪裡像個農家的樣子?於承珠正打量他屋中的陳設,那老儒生忽地“嘿嘿”笑道:“你們替他抵擋強盜,哈哈,可別笑痛我的肚子。我看你給他做徒弟倒還差不多,可惜年歲不對。而且大閨女也不方便收化子做徒弟。”此話一出,於承珠和畢願窮都嚇了一大跳,這老者的眼光好生厲害,非但一眼看出了他們武功的深淺,而且看出了於承珠女扮男裝。
於承珠面紅過耳,正想說話。那老儒生忽然一手搶過鄭長老的竹棒,一手撥弄他背上的麻袋。鄭長老領袖北京群丐,這八節竹棒正是他幫中的“法器”,老儒生如此作為,實是犯了丐幫之忌,畢願窮喝道:“你幹什麼?”急忙出手搶奪竹杖,畢願窮學過擒拿手法,相距又近,這一出手,快如閃電,按說沒有搶不回來之理,哪知老儒生身子只是微微一晃,畢願窮竟然撲了個空!
鄭長老一直瞌著眼睛,這時忽地張開,緩緩說道:“西山醫隱葉大爺,俺鄭國有登門求治來啦,望你老高抬貴手!”那老儒生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丐幫的鄭長老,咱們同住北京,本該早就見面。好,俺葉元章不醫公侯將相,專醫奇人異士,你嗎,也還值得俺替你一醫。”
此言一出,於承珠和畢願窮均是又驚又喜,他們還在童年之時,就曾聽人說過北京西山中有一位醫隱,行事極為怪誕,病人千方百計想請他未必請得到,他卻喜歡找上門去替人醫病,於承珠以為這人早已死了,料不到眼前這個老儒生就是他!
這事情已是甚怪。於承珠眼光一瞥,再看到壁上懸掛的對聯和條幅,更是驚奇得疑在夢中!
牆上所掛的那幅對聯是:“柳絮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