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了。幸喜後來我碰到一個駱駝商隊,跟他們走出了沙漠。可是又碰到了瓦刺和哈薩克族的兩軍交戰,一路流離,更是無法打聽天都的下落了。我想天都既說要遊學中原,我便到中原打探,哪知這幾年來,還是今天才聽到他的音訊,這音訊還不知是真是假?猜不透他是死是生?”
積水浮光,寒梅吐豔,月光花影之下,凌雲鳳傾吐衷情,把於承珠聽得痴了。心中想道:“日間看她,是何等豪氣逼人,卻原來她一方面是俠骨如鋼,一方面又是柔情似水。”又想道:“她有霍天都這樣的風塵俠侶,可以託刻骨相思,縱使有甚不幸,也不枉此一生。”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黯然神傷,對凌雲鳳既是憐惜,又是羨慕。
凌雲鳳續道:“霍天都與我從回疆出走之時,他將舅舅所遺下的十二本劍譜,都交給我保管。他曾和我開玩笑他說過,假若有一天咱們不幸離散,這十二本劍譜我已熟記胸中,你憑劍譜自己修練,也可以繼承舅舅的遺志。哎,想不到往日戲言,竟成事實。而這也是我看出那封信假冒的又一個原因,試想他既熟記胸中,何須向我索譜。
“我到了中原,也曾想過遍訪武林名家,勤修練劍,不料中原也是一樣的兵荒馬亂,老百姓比回疆還苦,我一個人闖來闖去,人也變得粗野了,我聚了一些流離失所的苦命女兒,漸漸覺得這不是辦法,索性自己開山立寨,做起女寨主來。我想若是天都知道,他也會同意我的。呀,可惜我今生只怕見不著他了。”
於承珠道:“姐姐俠骨聚腸,就因你這片善心,老天爺也必定保佑你們見面。”凌雲鳳苦笑道:“我也但願如此。只是那些人怎知道劍譜在我手中,怎能偷到天都手抄的劍譜,那是舅舅從十二本劍譜中擷其精華叫天都抄下來的。從這兩件事看來,天都也極可能遭遇了什麼不幸,吃了他們的大虧。”說著說著,眼淚不禁又滴下來。
凌雲鳳雖說方寸已亂,但講理論事,還是比於承珠老練得多。於承珠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替她開解,好半晌說道:“憂能傷人。目前正有一番事業要待姐姐去做,姐姐還應自己保重。”凌雲鳳悽然一笑,忽地恢復了日間的神采,毅然說道:“這我理會得到,姐姐,你真是我的知己,我沒有兄弟姐妹,我把天都當做兄弟,今後我也要把你當作姐妹了。”於承珠道:“這是求之不得。”敘起年齒,凌雲鳳比於承珠年長兩歲,當下掇土為香,結拜為金蘭姐妹。於承珠喚了一聲“姐姐”,凌雲鳳喚了一聲“妹妹”,兩人眼角都沁出晶瑩的淚珠。
忽見梅枝風動,兩人定睛一看,卻原來是葉成林走了過來,遠遠說道:“寨中女兵不見你們,她們又似聽得有夜行人的蹤跡,嘈了起來,沒什麼事嗎?”凌雲鳳擦拭了淚痕,一笑說道:“沒什麼事,如此良夜,我和於姑娘出來散心。既然她們擔心,我這就回去吧,難得這梅林月色,你既然起來了,就陪於姑娘多玩一會吧。”於承珠追上兩步,凌雲鳳已翩然走出梅林。於承珠心念一轉,停了下來,心中大是感動。
葉成林笑道:“你們真是雅興不淺。”於承珠心中酸楚,默默無言,暗自想道:“凌姐姐身經百變,居然能抑住心頭慘痛,卻為我們設想。哎,你這番好意,只怕我要將它辜負了。”
葉成林緩步走近,但見於承珠低垂扮頸,眼角兒也不向自己流淚,不禁面上一紅,又退了兩步,訕訕問道:“於姑娘,你想什麼?”
於承珠輕輕拂開頭上的梅枝,忽地低聲問道:“葉大哥,你看寨主這人怎樣?”葉成林愕了一愕,隨即笑道:“凌寨主胸藏甲兵,襟懷爽朗,自是人中豪傑,女中丈夫!”於承珠心中一動,手指一顫,將扳著的梅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