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的疏通,才推戴畢擎天,如今聽鐵鏡心說得有理,又紛紛挽留起葉宗留來。畢擎天把鐵鏡心恨得牙癢癢的,但見情勢轉變,葉宗留的統領已成走局,念頭一轉,反而哈哈笑道:“鐵相公到底是個讀書人,見識遠大,將我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葉大哥你是眾望所歸,不必再推讓了。而且抗倭寇終有終了之日,咱們將來還有許多大事情要攜手合作呢。”於承珠怔了一怔,心道:畢擎天怎麼把到口的饅頭又推掉了,難道他的野心已收斂了麼?但聽他的說話,其中又似含有深意。
葉宗留對待自己人是一片至誠,胸無城府,聽畢擎天如此說法,便道:“畢大龍頭既然極力要我勉為其難,我只好遵命了。畢龍頭說得對,咱們除了抗倭之外,將來還有許多事情要攜手合作。那麼,我看就這樣辦吧,目下仍由我做這個抗倭義軍的統領,但卻要奉畢龍頭做盟主,畢龍頭現在已是北五省綠林的盟主,將來由我負責,把蘇、浙兩省的綠林英雄都請來一同加盟,待將來將倭寇驅逐下海,沿海平安之後,我們都聽畢大龍頭的指揮。”這正是畢擎天所期望的事情,聽葉宗留自己說出,略一推辭,便即歃血為盟,鐵鏡心對綠林的活動完全不感興趣,雖然對畢擎天不滿,卻也未曾想到畢擎天有那麼大的野心,想利用葉宗留將來替他打江山,見他們兩人已得到協議,便也不再出言干預。
歃血為盟之後,畢擎天將葉宗留拉過一邊,卿卿咕咕地密談,於承珠一眼瞥去,忽見葉宗留也正溜過來,對自己微笑,於承珠一怔,想道:“難道他們不是在商量什麼大事,卻在談論我麼?”轉眼一礁,又見畢願窮也在敘中眼飄向自己這方,於承珠心中一凜,想道:“這裡幾千人,知道我是女子麼?只有畢擎天與畢願窮二人,如果他們將我的秘密揭露出來,那我可不好意思再呆在這兒了。”但見葉宗留與畢擎天談話之後,照常處理軍中事務,對自己亦無異容,於承珠才放下心來。
自成海山回去後,於承珠本來是和張黑、鐵鏡心二人同住帳幕的,這一晚葉宗留叫人多搭了三座帳幕,一座給鐵鏡心,一座給畢擎天,一座給於承珠,說是因為他們遠來助戰,應該讓他們住得舒服一些,鐵鏡心最歡喜得人尊重,毫無疑心,於承珠心思縝密,卻立刻想到那定然是因為畢擎天不願意自己與鐵鏡心同一帳幕,所以叫葉宗留如此處置,敢情他把自己的真相也向葉宗留說了。於承珠心中有點不快,覺得畢擎天心地不夠光明,但能獨自住一帳幕,卻也正是她心中所願,免得日子一長,會被鐵鏡心看出痕跡,所以也便高高興興地謝過葉宗留。
大捷之後,葉宗留重新整頓義軍,並與各地民兵聯絡,事務繁忙,對於承珠神色如常,毫無半句風言風語,於承珠也猜不透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子。
過了半月,義軍經過整編,戰意昂揚,葉宗留下令開拔出山,與各地民兵聯合,一連打了幾次勝仗,將倭寇趕到離海邊只有十多里的西塢,倭寇得到一批從國內來的浪人支援,兩軍仍在相持,葉宗留分兵堵住倭寇的去路,只留下向大海的這一邊,免它向內地流竄,正在準備決戰,一日,倭寇的統帥忽然派遣了兩個使者前來下書。那兩個日本使者態度傲慢,葉宗留接過書信,只見上面寫著:“貴我兩軍,相持不下,易不小休?敝軍明日舉行秋季武道大手合,稽之貴國古史,列國相爭,亦有觀兵射御之賽,貴軍健兒,其亦有意前來角逐乎?”“大手合”是日語的大比賽之意,看來這封信是投降倭寇的無恥文士所寫,用中國的史實,又用日本的名詞,不倫不類,鐵鏡心將信中的意思解釋給葉宗留聽,說道:“倭寇請咱們參加他們軍中的武道比賽,定無好意。春秋戰國之時,列國相爭,雖然也常有敵對的兩國,在春秋佳日,雙方停戰,作射箭騎馬的比賽,但那到底是自己人之間的紛爭。如今咱們是對外作戰,倭寇亦不是日本的正式軍隊。即依古禮,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