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賞花飲酒,比起胡疆雪地,那真是天淵之別了。”原來這個姓劉的太監,就是在土木堡之役時,與皇帝祈鎮同時被也先俘虜過去的,因他曾與皇帝同受災難,故此如今才被重用。那劉公公訥訥說道:“張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張丹楓道:“皇上善忘,想不到劉公公也一樣善忘,劉公公回到京中,請問問皇上,還記不記得我在瓦刺和他說過的話,那件狐皮裘子。想來皇上也早已拋掉了。”當年祈鎮被囚,張丹楓去探望他,曾送一件白狐外套給他禦寒,這個劉太監正是當場目擊之人,聽了這話,做聲不得。
沐國公道:“張先生喝醉啦!”張丹楓端起大杯,一飲而盡,仰天大笑道:“離猿屈子幽蘭怨,豈是:舉世沉迷我獨醒?哈哈,只怕醉的不是我,而是當今皇上,和你們這一班人!”此言一出,舉座失色!張丹楓毫不理會,侃侃說道:“只怕皇上扣劉公公都忘記了!舊事本來不該重提,但這件舊事,提一提卻有極大好處!想當年於閣老派雲狀元和我恭迎皇上回國,皇上曾信誓旦旦,說是若能重登大寶,必當做個堯舜之君。想不到皇上覆位,不到十天,就把於閣老殺了,這樣的自毀長城,豈能保沒有第二次土木堡之役!豈不令天下的忠臣義士寒心!哈哈,沐國公,我可不是說笑!小公爹替於閣老建廟造像之事,雖然不是我代他籌劃,但他確是聽我說過於閣老的忠烈事蹟,才起了心意的。請你們捫心自問,像於閣老這樣的忠心赤膽,重造乾坤朝大志臣,死後難道不配為神?你們若敢毀他的廟,焚他的像,只怕天地不容,人神共憤!
這番話義正辭嚴,沐琮禁不住手顫腳震,驚惶之極,加又興奮之極!賈知皇帝冤殺于謙之事,稍微正派的大臣,都是心心不憤,只是這股冤鬱之氣,在專制皇權之下,卻不敢有半點發出來。而今經張丹楓痛快淋漓地一說,說到了沐琮的心裡,無異替他吐出了一口鬱氣,他不知是被張丹楓嚇住還是有意讓他盡情傾吐,竟然沒有制止他的發言。
好半晌劉公公才定了心神,訥訥說道:“妖言惑眾!”沐國公忙叫道:“快扶張先生出去,給他請醫生看!”張丹楓冷笑道:“妖言惑眾,哼,今日你們若不容我把話說清,誰敢碰我一下,就休怪我不留情面!”洪巖道人嗔目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怎敢如此放肆!”張丹楓大笑道:“你是什麼東西?皇上也不敢如此問我,你膽敢放肆!我張丹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你待怎地?”沐國公一聽他自報姓名,嚇得面無人色,心中暗叫“糟了。糟了!”一時間沒了主意,忽聽得陽宗海哈哈大笑起來!
沐國公一怔,道:“陽總管何事好笑?”陽宗海道:“天時不正,這位張先生大約是患了失心瘋了。想那張丹楓與小弟並稱天下四大劍客,武功何等了得?這位張先生分明是一位文弱書生,哈哈,他竟敢冒張丹楓的名頭,此事豈不大為可笑!”陽宗海明明知道是張丹楓,但卻口口聲聲說他假冒,目的就是替沐國公掩飾。正與剛才指斥於承珠冒名的用意相同。
張丹楓雙服一翻,冷冷說道:“你就是陽宗海嗎?”沐國公忙道:“這位正是大內總管陽大人。”張丹楓道:“我不管什麼總管不總管?陽宗海,我來問你,是誰封你做劍客的?”陽宗海道:“嗯,那是江湖朋友在小弟面上貼金。張先生,話說只該張丹楓才能問我。”張丹楓大笑道:“不錯,我就是要問你,你有什麼本領,憑你也配與我並稱四大劍客?哈,哈!我看你才是假冒劍客之名!”陽宗海道:“你還要冒認是張丹楓?好,你既然自從是張丹楓,總得露出一兩手劍術。”洪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