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臉色慍怒,卻按著不發,道:“侄兒莫要講這些言語,我只知道成者王敗者寇!”
兩人言語劍拔弩張,但神色都風輕雲淡,看得蘇湛心急,恨不得叫他倆直接PK一場才過癮。
在成熟的朱高煦面前,年少的朱瞻基的穩重毫不遜色,也讓蘇湛暗暗心驚。但是更令她心驚的是,就是這個人曾經想要殺她,而今,他們離得這麼近,朱瞻基卻又好似完全不認識自己了似的,如同站在旁邊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只是一撮透明的空氣。
朱瞻基話題一轉,看了一眼地上俯身哭泣的姑娘,問朱高煦道:“漢王叔這是在做什麼呢?只是這京城訊息走得快,要是傳到皇爺爺的耳朵裡,徒生事端。”
朱高煦聽言陰著臉一笑,心中恨意四溢,表面上卻打著哈哈:“都是鬧著玩的。”隨即招呼幾個手下,道:“你們幾個,把她弄上車,這像什麼話!”
朱瞻基滿意點點頭,目光輕輕掠過夏煜和蘇湛的臉上,彷彿誰也沒有資格落入自己的眼底似的,又翩然轉過頭去,對朱高煦道:“王叔,今日侄兒送別了金尚書,心情欠佳,就先回去了。”
朱高煦巴不得他趕快從眼前消失,自然應允,很快,朱瞻基的車輦就消失在街頭深處。
蘇湛的目光尾隨著他的轎子消逝了,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真是奇怪,在心狠手辣的朱高煦面前,竟然比在溫潤如玉的朱瞻基面前還要擔驚受怕。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湛心想,也許自己現在屬於貪官汙吏一夥了,說不定以後如果能在史書上留名,也是遺臭萬年,又是一陣自嘲。
送走了朱瞻基,朱高煦是一點調戲姑娘的心情也沒有了,只囑咐了兩句蘇湛,別忘了儘快看著鍊金術士的仙丹,就帶著精兵回府了。
而蘇湛和夏煜,在回去的路上,卻又開始了爭執。
因為,蘇湛實在看不慣夏煜在他人有難時候的冷眼旁觀,一路就指桑罵槐:“哎,有的人吧,就只顧自己安危,事不關己就高高掛起,你說這樣的人可惡不可惡啊,夏大人?”
夏煜沉默,卻不作答。
見他不說話,蘇湛接著道:“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呢,心是不是鐵做的,或者是冰做的?夏大人,你說他們是明哲保身呢,還是麻木不仁?”
夏煜終於停住馬,淡淡笑了,道:“我看你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立場,等得空了,看來我得給你好好上一課。”
夏煜的這一輕笑,又像一陣迷魂暖風,把蘇湛的怒氣給消減了不少,交還了任務,也就這麼罷了。
轉眼間,蘇湛穿過來也已經好幾個月了,端午無聲無息地臨近,又是千載悠悠傳下來的大節日,宮中設定的活動不少,又有的蘇湛一幫子忙活的了。
百姓們虎符纏臂,門前艾蒲青翠,小孩子們臉上抹著雄黃,跑來跑去放著紙鳶。四處瀰漫著粽子的味道及菖蒲酒的醇香。
宮裡安排的活動也不少,有賽龍舟、射箭、打馬球等等。單單蘇湛自個分到的護送任務就有賽龍舟時和射箭時的侍衛任務。
端午節大清早,蘇湛就起來了,宵禁剛解,她就已經穿戴整齊出了門,卻沒想到門口早早有人在等著自己,嚇了她一跳。
是許久不見的吳亮。
蘇湛在錦衣衛裡可以說是風生水起,這才半年不到的工夫,就已經從力士升官到了百戶,而吳亮,卻依然是個校尉,紋絲不動。
不過,在蘇湛眼裡,沒有這些個官位的束縛,大家兄弟情義,和這些階級沒有關係;可是吳亮對她,卻還是比從前恭敬了些。
由於前段時間龐瑛和紀綱把蘇湛的工作安排得太緊,弄得她已經好久沒跟吳亮見面了,這端午節,夏煜安排的護衛任務裡,她和吳亮又分在一起,本來尋思著到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