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民籤的則是死契,且不允許有自己的姓氏,只有主人覺得此人忠心耿耿,盡心為其辦事,在合適的時機,才會被賜予他主人的姓氏。不過,一般是不會改籍的,仍是賤民。若是能得以改籍,那絕對是主子的天大恩賜。
由於改籍工序複雜,一般主子都不會為了個下人,費那事情。故而,在封國能改籍的賤民寥寥可數。觀那被色心蒙面的陳昇,是絕不會浪費人力、物力,僅僅只是為了給陳尖改籍。
陳尖一聽,臉色全變青了,吶吶無語。
他並不是良民,之前多次跟陳昇提過,幫他改籍,陳昇都是當場應諾了,事後就將它拋到腦後,忘得一乾二淨。起初,他倒也不是特別介意,這對他在陳昇面前的地位,沒有半分影響。可沒想到,如今出了這事。
陳尖泛青的臉,緊繃著,眼睛顯得斗大,兇狠地瞪了一眼陳舅爺。眼前,他是既懊惱,又害怕。不過,即使他改了籍,還只是個良民,也是不能辱罵士族的。
若是徐青綾真去告發的話,那絕對是得捱上五十大板的,事後還會被關押進牢。而衙門想來是不會留任何情面給一個區區家境敗落的商人的下人。想到此,臉上僅有的血色也慢慢褪去,頓時,臉色慘白慘白的。
那陳舅爺方才也被陳尖的那一腳嚇了一大跳,好久才“醒”過來。又恰恰聽到徐青綾提到的《封律》,好一陣子思索,才記起了有那麼一條,低一等級的是不能辱罵上一等級的這一條文。
他記得之前答應陳尖改籍的事,他嫌麻煩,還得花銀兩打通關係,就根本沒將此事當回事來看,估計這陳尖事後還不得將他大罵一頓。邊想著邊望向陳尖,剛好收到陳尖那狠厲的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嚇了一大跳。
徐青綾看著陳尖不斷變化的臉色,以及陳昇那被陳尖嚇退的一步,暗想這對主僕真是好笑,主子不像是主子,奴才不像是奴才,主子竟然會怕奴才,可真是稀奇。
不過,不管他們的相處模式如何,現在他們絕對不會再敢說些什麼了。徐青綾相當肯定這一點。
“陳尖!”徐青綾喊道。
原本提心吊膽的陳尖,緊張地看著徐青綾的臉,不敢再與她的眼睛對視,只敢眼神閃爍地望著她的下頷,緊握的手也不斷冒出汗來。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是將他法辦還是?只等著徐青綾給他判刑。
而原本受了兩次驚嚇的陳昇,被徐青綾再次這麼一嚇,緊貼著身子的褂子顏色頓時深了一片,竟然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徐青綾搖搖頭,對陳昇原先的印象完全顛覆了,竟是如此膽小,還不如一個奴才。陳尖雖然面色發白,但是還好好地站著,且他主子的糗事也並未發生在他身上。
“還愣著作甚,帶著你的主子,給我滾開!馬上給我離開緋園,以後不許踏進一步。否則,此事不會就此歇過,絕不輕饒。”他們並未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沒必要將事做絕。剛才也只是為了警醒他們,她徐青綾不像是白姨娘這般好欺負。
與此同時,也是為了以後不受他們的打擾。畢竟以後她幹得事情大,也多,出入別院的次數更是會增多。雖然她也知道,那別院中的眼線照樣能得知她離開別院的事兒,但她只要保證在緋園的安靜即可。而她出外行事時,他們怎麼也沒本事知道具體事宜。
陳尖感到相當意外,徐青綾竟然會饒了他,瞬間原本緊繃的臉就僵住了。
而陳昇一聽到,徐青綾不再追究,就趕緊作揖道:“五小姐,我們就走,就走。”說著,拿手一招那四個高大的下人,忙弓著背,快步走到門邊。跨過門檻後,見徐青綾沒有阻攔,就加快腳步飛奔出去。那速度就是後頭有狗追著,也沒那麼快。
那臃腫的身材,雖是一搖一擺的,竟然能跑出如此速度,徐青綾有點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