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訕訕一笑,緩緩伸手拿過腰牌仔細一看,果然見那黑木鎏金,巴掌大的腰牌上寫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雷謀”的字樣,後頭又有“奉旨出京辦案”等字樣,武弘文看罷之後雙手交還了腰牌,心頭亦發驚疑,
“我……這是犯事兒了?”
武弘文畢竟是沉浮官場十餘年的老官油子,經過初見錦衣衛的震駭之後,酒也醒了,這腦子也轉起來了,心中暗暗想道,
“我做官向來謹小慎微,做事也是小心翼翼不留痕跡……若說是一點事兒沒有,那是說來騙別人的,可若說這事兒大到,能驚動京城北鎮撫司的人,親自從天子腳下跑來拿人,又似乎還不夠格吧?”
自己不過就是一個七品的推官,便是安了心要作奸犯科,除非是犯上作亂,要不然怎得也夠不上京城北鎮撫司的百戶上門親自拿人吧?
想到這處武弘文心頭定了一小半,自然那剩下的一大半還是懸在半空之中,無他……皆是因著北鎮撫司那在朝野盡知的壞名聲!
這錦衣衛拿人那管甚麼官大官小,案大案小,不是想拿便拿麼?
不過……好在,此時也沒見著那大名鼎鼎的駕帖不是?
想到這處武弘文鎮定下來問道,
“不知雷大人要問何事,下官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武弘文說著話,腦子裡轉了開來,仔細回想自己最近經手的案子裡,是有何案子能勞動錦衣衛過問的,
“最近也沒甚麼大案子呀,除了……倭寇的案子……”
難道是倭寇的案子有甚麼遺漏或是蹊蹺之處?
果然雷謀緊跟著道,
“敢問武大人,最近杭州城中倭寇橫行一案可是由武大人與諸位大人經手的?”
武弘文心中暗道,
“來了!”
於是點頭道,
“正是……”
頓了頓又環顧四面,苦笑一聲道,
“雷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倭寇一案確是下官一手經辦,今日裡正是與眾同僚們在此慶賀此案了結!”
“哦……”
雷謀眉頭一皺,
“依武大人的意思……這倭寇的案子當真結了嗎?”
武弘文聞聽他有此一問,心知錦衣衛耳目遍天下,只怕早就知曉這案子裡的蹊蹺了,今日一問不過是試探自己罷了,想了想老實應道,
“此案其實疑點頗多,只下官左思右想實在想不明白,又全城上下如過篩子一般,都細細過了一遍再沒有尋著倭寇的同黨,便只能做結案處置了!”
實則乃是外頭眾情激憤,都吵著要將倭寇明正典刑,府臺大人不想久拖以免引起民怨,又急著結案好向上頭表功,武弘文便是滿心的疑惑,也不好再深究,只得寫了結案奏摺,報了上去。
那雷謀聞聽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在座諸人,
“諸位大人以為呢?”
他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掠過諸人面上,有人忍不住一縮脖子,也有人在他目光逼視下忍不住說了實話,
“不瞞大人,下官也是覺著奇怪,這前頭捉著的倭寇在牢中自殺了,雖說死的毫無破綻,但正是如此才十分可疑……”
“對對……”
有人見那雷謀,雖說相貌兇惡但語氣溫和,不似來向他們舉師問罪的,倒是放開了些許,當下接嘴道,
“之後捉著那四名倭寇,便是用盡了刑訊手段,都只稱是粗使的下人,並不知自家主人在杭州城裡做些甚麼……那主人可是一直未曾歸案呢!”
雷謀想了想應道,
“或許是那倭寇首腦見勢不妙,提前逃走了?”
眾人想了想紛紛搖頭,武弘文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