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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杯茶。

甘藍的第一個念頭很窩囊——他是來搶走白芷的,緊接著閃過的,便是另一個絕望的念頭——白芷會是第二個告訴她「我們這樣終究行不通」的人。

莊良這個人很能講禮數,可是每當他一一實踐起來,反而會造成拉遠距離的效果。比如他會在見面和告辭時同你握手,會在茶樓裡對服務員說「請對面這位小姐先點」等等。

他一來就慰問了甘藍的傷勢,爾後又寒暄一番,問及金師傅的身體情況。在將所有人的健康關心過之後,又主動提出會在案子上提供幫助。期間,他將餐飲業的類似遭遇分析得頭頭是道,其態度誠懇如摯友、意見專業如顧問,幾乎就要掩蓋了來找甘藍的真正意圖。

從他的言辭中,甘藍領略了一套全然不同的對待感情的方式——莊良十分關心白芷的就業出路、經商理財狀況,以及她是否能在領域內有成就、又能否適應這個利益驅使的社會。

這讓甘藍覺得自己是幼稚而自私的。

在談到白芷的親人時,莊良都會直接稱呼為「外公」、「舅舅」,而非「白芷的外公」或者「她的舅舅」,儼然早已熟稔似一家人。也是從這些談話中,甘藍知道了許多白芷都來不及告訴自己的細節。

「你看,外公都八十了,前些天還做了頸椎病的牽引手術……老人家其實別的不求,就盼著白芷能有個家庭、安定下來。」

而白芷,據莊良說,仍然抱有在國外時那種「不食人間煙火,一門心思做研究」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這麼大個人了,還是小孩子脾氣,每次我一跟她聊這些,她就和我翻臉、冷戰,可一遇上麻煩了呢,又會來依靠我。」

最後他對佔用甘藍的時間表示了歉意,說因為甘藍是白芷回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他希望能深入認識甘藍,也更希望甘藍能勸導勸導白芷。

「她現在玩兒心太大了,單身生活還沒過夠,我可以理解。但人總是要走那一步的,這一點她也知道。」

面前的茶已經被甘藍喝到透明無色,她站起來道了別。

一回到廚房裡,金師傅就問甘藍:「那個莊良找你去說話了?」

甘藍默默點了點頭,一旁的袁隨馬上沉不住氣地湊過來說:

「他今天來,給店裡每個人都發了紅包,說是老闆和他的意思,這是不是就說明,他現在已經屬於和老闆娘一樣的角色了?」

金師傅馬上斥了袁隨一聲,問他是不是身上癢了。

甘藍無聲地回到自己的操作檯邊,抓起什麼就下了油鍋。

「誒師姐,你炸四季豆乾什麼!?」

金師傅聞聲看過來,覺得甘藍哪裡不對勁,便一把將她拉到了後院去。

「咋回事?上午去指認出什麼事了?」

金師傅看她怏怏的,雙眼無神、呆滯得很,就用指頭在她額上一彈。

「幹什麼呀師父!」甘藍吃痛向一邊閃去。

「我說你……最近情緒起伏不定的,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這下把甘藍驚得回了魂,趕忙央告道:

「您就別添亂了成不成!我去幹活兒了!」

眼下白芷家裡的傢俱已經買齊了,人也搬了過去,甘藍今天心裡本來就藏著事,因而在廚房裡的每一秒都如坐針氈,於是乾脆扯了個謊早退,往白芷那裡去了。

「今天這麼早?」

白芷六點下班回家時,發現甘藍已經坐在樓道里等她了。

「你等著,我拿把鑰匙給你,那樣坐在外面等太可憐了,跟忠犬八公似的。」她把甘藍拉起來,一邊擰門鎖一邊說著。

「就是想…過來幫你佈置佈置。」

進門後,白芷瞄了一眼甘藍的精神頭,不假思索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