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問:“為什麼?”
“女兒就是有點累了,想在山上住幾年。”阿珩自小到大總是想盡辦法往山下溜,可玉山的六十年,讓她突然發現朝雲峰和玉山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寂寞,一樣的冷清,她想陪陪母親。
嫘祖對昌意吩咐:“去幫我煮盅茶。”
昌意行禮後退下。
嫘祖站了起來,向殿外走去,阿珩默默跟隨著母親。
朝雲峰後遍植桑樹,枝繁葉茂,鬱郁蔥剩В�永玫難艄餿髟諫J魃希瑵M是勃勃生機,頓覺心神開闊。
嫘祖問阿珩:“我已有幾百年沒動過怒,卻在六十年前大怒,若至要親上玉山向王母要你,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生玉山王母的氣?”
阿珩說:“母親相信女兒沒有拿王母的神兵。”
嫘祖冷漠的臉上露了一絲笑,“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個,這是青陽以為的原因,青陽說你哪裡有偷神兵的眼界,頂多就是去偷個桃子。”
阿珩心中腹誹著也許娘親和王母有怨,嘴裡卻恭敬地說:“女兒不知道。”
嫘祖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朝雲殿,“你是軒轅族的王姬,遲早一日要住進這樣的宮殿,可在這之前,我要你擁有八荒六合的所有自由,王母卻生生地剝奪了你最寶貴的一百二十年。她在玉山那鬼地方已經住了幾千年,比我更清楚這世上最寶貴的是什麼。一百二十年的自由和快樂!天下有什麼寶物能換?她比誰都清楚她的刑罰有多重。明明拿走了你最寶貴的枺�鰨�叢諛搶錛儺市實卣f給我面子。
煙霞繚繞中,雲閣章臺、雕欄玉砌的朝雲殿美如工筆畫卷,阿珩看著看著卻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嫘祖的目光落回了女兒的臉上,“阿珩,趁著還旱蓮草,趕緊下山去,去大笑大哭、胡作非為、闖禍打架。住在宮殿裡的日子你將來有的是,能在外面的日子卻非常有限,不要再在朝雲峰浪費。我不需要你的陪伴,我只需要你過得快活。你現在不明白,等你將來做了母條就會明白,只要你們過得好,我就很好。
阿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每次偷偷下山,母親都不知道,她還曾經得意於自己的聰明;明白了為什麼她可以順利地離家出走,父親和大哥都沒有派侍衛來追她;明白了她可以和別的王姬不一樣,自由自在地行走於大荒內。
“母親。”她語聲哽咽。
昌意捧看茶盤而來,把茶盅恭敬地奉給母親。
嫘祖慢慢飲盡茶,冷淡地下令:“阿珩,明天你就下山,去哪裡都成,反正不要讓我看到你就行。”說完,扔下茶盆離去。
阿珩眼眶紅紅的,昌意對看她笑,用力颳了下她的鼻頭,牽起她的手,“走,我們去找大哥。”就如同小時候一般。
昌意在阿珩躡手躡腳地往桑林深處潛行,走著走著就碰到了禁制,不過這禁制對昌意和阿珩都沒有用,他們輕松穿過,看到了一幕奇景。
這裡的桑林只三尺來高,卻都是異種,樹干連著葉子全是碧綠,如同用上好的碧玉雕成。此時,參差林立的碧玉桑上開著一朵又一朵碗口大的白牡丹花,實際是一朵朵冰雪凝聚而成的牡丹,卻比一般的白牡丹更皎潔。
碧玉桑顏色晶瑩,冰牡丹光澤剔透,整個世界清純乾淨得如琉璃寶界,不染一絲塵埃。
在琉璃寶界的最中間,一朵又一朵白牡丹虛空而開,重重疊疊地堆造戊一個七層牡丹塔,虛虛實實地掩映著一個男子,看不表面目,只看見一襲耍�攏�{色說淡不淡,說濃不濃,溫潤乾淨到極致,卻也冷清遙遠到極致,就像是萬古雪山頂上的那一抹淡耍�奶歟�還苧┥蕉嗝蠢洌��偸橋��贍愀嫦胱囈���從澇哆b不可及,比冰雪的距離更遙遠。
阿珩和昌意相視一眼,遠遠地站住,各自把手放在了一株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