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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基石,抽走了它,婚姻的屋宇必會倒塌。

而我正對著的東子的婚姻是什麼呢?仍然讓他們同在一個屋頂下,同在一個沙發上,甚至同在一張床上,這麼想一下我都覺得胃液翻騰,我就覺得死掉比活著輕鬆,甚至有尊嚴。問題是為什麼一開始我就知道是這樣,會這樣無法擺脫,還是要義無反顧地往裡跳?這不是和別的一樣,對待其他的東西和事物,你可以放棄,可以置之不理;但這個你辦不到,在這種事情裡,是沒有理智和意志的空間的。你能讓梁山伯和祝英臺放棄他們的愛嗎?你能讓羅密歐為了家族放棄朱麗葉嗎?究竟什麼是正確的,什麼又是荒謬無稽的?

是尊嚴。儘管我覺得在除東子和芮兒之外的所有認識我的人眼裡,不配談尊嚴二字,一個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是不道德的,不道德的人是沒有尊嚴可談的。我,在人們眼裡,充其量就是東子的情人,情人這個詞已經氾濫成災,而我拒絕承認我是東子的情人,我不做任何男人的情人,我,只為愛情而活著。

有一對顯然是吃過晚飯出來散步的年輕夫婦,從我身邊走過兩次。我在對著他們的身影想,你們彼此是忠誠的麼?你們互相需要麼?互相關愛麼?互相親密不可分麼?夫妻間是如何每天繞過那明擺著的第三個人而互相擁抱的呢?

尼采說過:“虛無主義意味著什麼?更高的價值不斷失去它們的價值,漫無邊際,對‘這有什麼用?’這樣的問題無言以對。”是的,這有什麼用?我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用,有什麼價值和意義?但這世上任何的事物,當面對死亡的時候,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在這樣的夜晚,在尼采這段熟悉的語言中,我用酒瓶砸碎裝著“三唑侖片”和“佳靜安定片”的小玻璃瓶,從碎玻璃中拾出每一粒小小的藥片,每拾一顆,東子的名字就閃了一下,僅僅只有一下。藥片慢慢地在我的手心彙整合為小小的一堆。我分三次用酒吞下。有點難以下嚥。這是我對死亡的第一個艱難記憶。

我仍盯住那個視窗。我知道他一定在家。他的家有“家規”,他勉強而又堅決遵從另一個女人的規定。既然這麼怯懦,又怎麼就斗膽生出來魚和熊掌兼得的幻想?又怎麼口口聲聲說要愛我一生一世呢?先不管他做人的形象,僅就他所具有的學識和頭腦,他至少應該懂得愛情中是不能有三個人的。不能。

3

我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我還在繼續灌我的“勇士”牌紅酒。看著頭頂對面那扇亮著燈的窗戶,我的心在顫抖。我即將離開人世,這個令我留戀又厭倦的世界。我那時已經開始有些迷糊,腦海裡泛起很多碎片式的記憶。

我多想念承德的山呀,那麼多繽紛的秋葉。山總是以排列的陣容一直陪伴著我們。我們——東子和我,在一個逝去了的時代殘留下的痕跡裡,那些皇帝們避暑的園林確實精製而奢華。可更加豔麗的是那個深秋裡的愛情,是我和東子,這個小我四歲的男人的姐弟戀。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章 此人,死於愛情(6)

那次,東子的手似是普通的親近那樣自然而然地攏在我的腰間。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遊,而且那會兒我真是他認的“老姐”。關係單純。那一次,時時刻刻以他的手尋找我的手。是相依為命的那種。

他那麼一聲聲唸叨著“老姐”這個吧,“老姐”那個吧的,我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一股難以消退的溫情就洋溢在我的心間。對這個男人,我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不是那種青澀初戀的激奮和惶恐,而是似曾相識,是邂逅。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我就有一種親切感,我原本是一個矜持的女人,不會輕易對一個男人產生出這樣的情感;但東子不一樣,東子是那種你一生只會遇到一次的那種。

賽娜漢堡店的那個喝了一點啤酒的中午。他說:“我一直想有一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