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軟殼包裝的萬寶路。
韶華高中有監控攝像頭,只在考試和放學後開啟。蘇薇算準時間甩落紙袋,紙袋 ‘恰巧’砸到我頭上,順利劃落那包紅色的萬寶路。一個高中生在學校裡被查出帶煙意味被學籍處分,這是一場計謀。
蘇薇說的沒錯,我沒有夢想就算手上的東西我都無法握住。我不瞭解她,唯一能想到蘇薇這麼做的理由也很膚淺,因為我搶了她第一的位置?如果是,我會把她想要的還給她,卻絕不是以這種下作的方式。
匆匆拿起手上的演講稿,我記得連放的辦公室裡有廣播室鑰匙。敲了三下門,開啟辦公室門的瞬間,連放用一種忐忑的眼神看我。
他輕咳一聲問,放學了怎麼還沒回家?
我聳肩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演講稿向連放示意,需要廣播室的鑰匙。連放似乎想起什麼,準備拿抽屜裡鑰匙的手微微一頓。我望見自己腳上的鞋帶散了,向連放笑了笑,走到不起眼的角落蹲下來繫鞋帶。
我耳力很好,沒聽錯的話抽屜裡傳來的手機上說。‘比起年輕美麗什麼的來說,即使折了腰,還能筆直而走的活下去才是更艱難的。這個東西,讓靈魂保持美麗才是真正困難的事情。’坂田銀時的臺詞。
班主任連放喜歡動漫喜歡銀魂,卻羞於在學生面前承認,怕被學生笑話一個大男人還愛看動漫,很幼稚。從母親那裡聽說,訓導主任過一年退休。三年系主任費心和二年級連放之間有場惡鬥,連放小心翼翼掩藏興趣不是沒道理。
每個人都有些難以啟齒的小秘密,並不是秘密有多羞恥,只是有點不好意思承認,或者時機不對有所顧慮。這時我想,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縱使知道,也不表露出來,給彼此留有餘地。
就像我故意把鞋帶弄散,換來連放眼眉一挑,彼此明明知道,卻不會說什麼。
或許我的生活過於現實,總擅長給彼此留有餘地。對蘇薇莫名決絕感到不解。在尋找答案以前,我必須處理好學校監控影片所帶來的麻煩。
廣播室我很熟悉,卻是第一次做洗影片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心裡難免有些忐忑,所以在廣播室門突然被推開,我下意識的躲到桌臺底下。
有些事你不說,是不是以為我永遠不會發現?男生聲音從上方響起。
男生穿著暗灰色蘇格蘭格校褲,隨意放在旁邊的包上繡著金色徽章,金色徽章是學生會標誌,不用想也知道是三年級學長。
我咬著嘴唇往桌臺深處縮了縮,恨不得自己馬上消失。我並不好奇學生會的隱私,但也不能現在被當作賊逮出來。
啪!
男生一掌拍在桌上,他冷笑說,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他的話不是對我說的,我還是忍不住低頭往櫃子深處縮了縮,另一雙暗灰色蘇格蘭格校褲學長從我眼前一閃而過,他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一緊張就會有心裡障礙……偶爾會耳鳴……
男生越說越輕,傻子也明白意思,我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那一刻我寧願自己是傻子。
偷窺別人秘密的代價很慘重,我有一種那個男生的煩惱被強加在我身上,莫名奇妙的成了他的共犯。
門碰一聲被關上,他們走了。
我對無意間窺伺別人的秘密而感到尷尬,艱難的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手碰到一塊堅硬的東西,銀色校牌在夕陽下鍍上一層金色。
蘇薇對我說,陸媛你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你沒有夢,也不需要夢。
蘇薇說到‘夢’字語氣帶著莫名上揚,追求的痴迷讓我心驚,又莫名奇妙。白日夢睡醒就忘了,夢想是遙不可及,無論那種我都沒有。
翻轉銀色校牌上刻著的名字。
李想。
真諷刺,在被蘇薇背叛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