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是為什麼呢。”
王熙鳳見他說不出理由來,也懶得刨根問底,不以為意的擺手道:“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也別往前湊,由著珍大哥自己張羅就好,咱們還免得沾染上不是。”
寶玉悻悻的應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喝起了悶酒。
王熙鳳與姑娘們雨露均霑的笑鬧了幾句,便又領著平兒離開藕香榭,兜兜轉轉到了綴錦樓。
這綴錦樓在西北角,從青堂茅舍算起,幾乎是頂著日頭繞大觀園走了一大圈,王熙鳳本就是養尊處優的,平日稍遠些不是坐轎就是乘車,如今全靠兩條腿走路,一時累是香汗淋淋。
等進了綴錦樓不等丫鬟們招呼,她便一屁股坐到了大門前刻著棋盤的石桌旁,大喘氣的自嘲道:“真是不中用了,方才還笑姑媽是水做的,不想自己就出了這一頭的汗。”
“呦”
話音未落,頭頂就傳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我道是誰這麼興師動眾的,原來是你。”
王熙鳳抬頭看去,卻見盛裝打扮的邢氏正在二樓憑欄下望,因角度的問題,那原本就透著刻薄的臉色,愈發顯得咄咄逼人。
王熙鳳忙撐著桌子起身,陪笑道:“太太果然在這裡,方才我聽說迎春妹妹病了,路上走得急了些,所以就……迎春妹妹怎麼樣了?可曾請大夫瞧過?”
“她好著呢!”
邢氏說到這裡沉吟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道:“這事兒少不得還要你們夫婦出面,你且先上來說話吧。”
等王熙鳳上到二樓,就見賈迎春垂頭耷腦的坐在角落裡,雖然氣色差了些,看著倒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至於一旁的邢氏,則是比平日裡又添了三分顏色,倒像是剛吸走了迎春的精氣神一般。
邢氏也不讓王熙鳳落座,直接開門見山把賈赦相中了孫紹祖,準備把迎春嫁去孫家做續絃的事情說了。
饒是王熙鳳早就猜到她多半是要作妖,可也萬沒想到會是這般荒唐的事情,一時驚的瞠目結舌,半天才支吾道:“這、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有什麼不妥當的?老爺都已經認準了的事兒,還有你挑理的份兒?”
聽她似有反對的意思,邢氏登時拉下臉來,雖然她今兒進院子的主要目的是要與姦夫偷情,可這並不妨礙她認真執行賈赦的指示——畢竟這樁婚事若真成了,她少不得也能從中撈些好處。
王熙鳳骨子裡雖不怕這婆婆,可到底‘百善孝為先’,明面上也只能擺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垂首道:“不是兒媳要挑理,實在是去年那孫紹祖堵門罵街的事兒,滿京城早都已經傳遍了,如今偏又要……到時候卻讓外面怎麼說咱們家?”
“怎麼說?說咱們老爺大度唄!”
邢氏不以為意的一甩手:“這事兒你知道就成,有用到你和賈璉的地方,老爺自然會知會你們,旁的也不用你多管閒事!”
見她這般蠻橫無禮,王熙鳳氣的暗咬銀牙,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這年頭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做嫂子的又如何能僭越這些規矩?
何況她也沒道理為了迎春與大老爺夫婦死磕。
於是咬了咬牙,便也順坡下驢直接告退。
離開綴錦樓之後,她憋了一肚子的悶氣,自然不會繼續在園子裡繼續逗留,直接就領著平兒風風火火的出了省親別院。
“二奶奶。”
“二奶奶。”
守門的婆子恭敬見禮,等到王熙鳳領著人走遠了,這才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今兒是什麼日子,這怎麼一個個都往園子裡跑?”
“你管它呢,咱們自己警醒些就好——如今裡面還有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呢,咱們可千萬別忘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