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總頂住,頂不住叫他提頭來見!”
“喳!”
“立刻稟報撫臺大人,請他千萬做好長毛逆賊連夜攻城的準備。”
“喳!”
掌燈時分,武昌城內外還是燈火通明。
為防著自己坐的地方變成暗夜裡的靶子,常大淳的親隨把巡撫大人身邊的火把全滅了,城門的樓上漆黑一片,就著清冷的月光;常大淳凝視著眼中這片燈火輝煌、叫喊聲、廝殺聲,火炮聲,鼻尖還嗅到了火藥味、血腥味、還有人肉燒糊的焦臭味。
“報撫臺大人,東北角的碉樓快要抵擋不住了!求大人支援!”
“告訴他們,沒有援兵了,若是抵擋不住,本官拿著劍去幫著他們!”
“這喳!”
常大淳緩緩看了左右,把幾個親兵指派了下去,“你們幾個去城西的碉樓支援一下。”
“可是大人,您這邊沒人不行啊。”
“糊塗!”常大淳一甩馬蹄袖,“我這裡安全的很,只要城不破!今日頂住逆賊的攻勢,不日就有大軍前來救援我們!”
“喳!”
常大淳看著城外浮橋上的閃爍燈光,搜尋著微黑的江面上的痕跡,不知道是天色太黑,還是自己的視力不濟了,江面上一片寧靜,只有滔滔的江水不住的向東流去。
王錦繡還在船上閉目養神,全身披甲,自從來了漢寧府,王錦繡就嚴令全軍十二個時辰披甲時刻準備出擊。
一個親兵疾步走進了船艙,抱拳施禮,對著黑暗中端坐的王錦繡大聲地說:“軍門,探子來報,逆賊今日已然舉起火把,連夜全力攻城!”
“好!就是此時!”因為幾艘船上全是裝著易燃之物,王錦繡下了嚴令,船上一律不許生火,因此房裡是黑漆漆一片,只有船外如水的月色透過窗簷照了進來,照的王錦繡面色陰沉不定,湖北總兵王錦繡猛地站了起來,激地鐵甲簌簌作響,“傳令下去,全軍卸下軍旗,身披水靠,準備好引火之物,順流南下,咱們,”王錦繡的眼中一陣狂熱,“咱們把逆賊的船燒個底朝天!”
“喳!”
十四、武昌大戰(七)
常大淳的身邊只剩下一個伴當,陪著這位本來已經轉任甘肅巡撫卻被太平軍滯留此地繼續留任的湖北巡撫,坐了一天,半粒米沒進,常大淳卻沒有絲毫餓意。伴著隆隆炮聲,和身後的棺材,常大淳閉上眼,慢慢開口了。
“老李,你跟著我十多年了吧?”
“是的,老爺,自打你從湖南老家出來,小的就跟著你了。”
“也十多年了,唉,皇上施了這麼好的計策,本來我遵命執行就好,可惜啊,我這幾日看看,湖北的綠營著實是不爭氣,爛到底兒了,這武昌城啊,也估計守不住幾天了,老李,你等我死後,把我的衣冠帶回湖南去,也讓家裡的妻兒有點念想。”
“老爺!”老李泣不成聲,“老爺跟著小的一起走吧。”
“我身為湖北巡撫,守土有責,皇上已然給了我許可權,允諾棄了漢口漢陽兩城不追究老夫的責任,要是再丟了武昌城,縱使皇上不怪責,我也無臉見江東父老了,你勿做那女子哭泣之態,回家之後,叮囑我那不孝子,如今賊勢甚大,叫他安心在家讀書,特別是要讀兵書,等有了腦子,有了謀略,再出來為父報仇!”老李含淚應下,用粗布的袖子擦了臉上的淚水,站到常大淳的身後繼續沉默著不說話。
城外的炮聲突然變響了,轟~~地一聲,站在城門樓上的常大淳覺得腳下的磚石都顫抖了起來,常大淳看著西邊的碉樓,只見碉樓附近燃起了大火,城外的太平軍開始了歡呼。
一個親隨跌跌撞撞地跑上了城樓,渾身帶血,臉色在月色下顯得特別慘白,“撫臺大人,城西,被逆賊用火炮轟塌了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