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會長見到曾國荃答應的如此爽快,心裡十分歡悅,但是他似乎聽到了曾國荃有“應付旨意”一句話,心裡打了個突,於是也顧不得什麼冒犯,連忙追問:“不知道老大人,預備發多少團練去越南。”
“兩廣團練呢原本就不多,加上要分駐各地,所以抽出來的人不算多,我想著,大約兩百人,就差不離兒了吧。”曾國荃把茶杯放了下來,捻鬚笑眯眯和煦的說道,一臉無害。
才兩百人,能頂什麼用啊,兩百人放在紅河邊上跳進去,半朵浪花都翻不起來,這點人數也真的就是敷衍朝廷的旨意而已,別說是法國人的四千人援軍,就連那個什麼北圻總督陳文定手裡頭的團練都不止這個數,梅會長猶可,後面的人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幾個人面面相覷,梅會長陪著笑道,“小的們雖然不通軍務,可這兩廣的團練被老大人訓練出來的精兵就有數千之數,這裡湊一點那裡湊一點,想必也能抽出幾千人來,若是這兩百人,只怕是不濟事啊。”
“不濟事也沒法子嘛,”許久不說話低著頭在打盹的張師爺突然抬起頭,用他那口厚重的湘潭話說話了,“朝廷不給銀子,兩廣的銀子咱們大人不敢挪用,可這團練出動,都是要銀子的!這錢可是兩廣地方財政掏腰包,如今的銀子都是扣著用的,你們說的這麼輕鬆,”張師爺生氣的說道,邊說他還跺了跺腳,“這兩百人的糧草後勤,還不知道要去那裡打擂臺才拿的來呢?督臺大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不濟事,什麼叫兵馬未動,糧草現行啊,你們都是太年輕了,一點都不曉事!”
曾國荃對著佛山公會的人客氣,但是這個張師爺一聲呵斥,倒是點醒了夢中人,梅會長聽明白了,他連忙站了起來,朝著曾國荃說道,“是小的們不懂事,實在是愚蠢之極,督臺大人這出兵,佛山公會無以回報,我們都是俗人,只能用銀子來表示心意了。”他轉過頭看了看幾個人,堅決的說道,“公會願意出十萬兩銀子以助兩廣團練聲勢,以保全礦山!”
曾國荃笑而不語,張師爺又喝一聲,“你這個煤老闆啊還真是煤老闆,不曉事!什麼時候團練是用銀子來收買了?那兩廣團練豈不是成了你們佛山公會的家丁了!如今團練若是入越南,也不是為了你們的什麼礦山!庸俗,我們是為了藩屬之國不受洋人欺凌!我老人家倚老賣老說一句話,就這樣定下來:為了彰顯中國仁義,兩廣忠義,佛山公會捐贈四十萬兩白銀,救助越南平民!總督府派五千人去越南,再怎麼說,紅河北邊絕不能給法國人佔去!”
這個價碼實在是略微有些高了,但是有五千人出馬,人數上對法國人就有了鉗制的作用,張師爺為人老練,更是把範圍給圈定了,四十萬買紅河北岸礦山的太平!這樣算起來倒也不虧,梅會長有些猶疑,“若是如此,倒也不錯,只是海防港有法人艦隊”
“廣東水師船隻定期巡防欽州港。”張師爺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即低頭不說話了。梅會長刷的站了起來,下了決心,朝著曾國荃拱手,“公會把此事應下了!大人,我們這就回去湊銀子,請大人救越南百姓於水火。”
果然上道,曾國荃滿意的點點頭,端起了茶送客,笑眯眯的說道,“越南近在比鄰,兩廣不關心著,誰關心呢?梅會長你們仁義,想必越南上下會感激萬分的。”
梅會長一行人走出了總督府,幾個人也不分別坐車,一起上了梅會長的馬車,幾個人有些人露出肉疼之色,有的人卻有雀躍的表情,“梅老闆,您看看這事兒靠譜嗎?”
“咱們這位總督大人,素來是雷厲風行說話算話的,絕不會不靠譜,”梅會長這時候臉上露出極肉疼,又釋然的表情,“收了銀子,就不怕他不幹事,如今倒是好,好像這佛山公會的產業官府沒份一般,他也不在乎虧還是賺。”
“也不必如此,”臉上露出雀躍表情的白臉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