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的腿上蓋著一床藍色的錦被,她的臉色不錯,只是似乎神情鬱郁,不太樂觀的樣子,所以連帶著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福晉,侄小姐來了。”
靜芬和小雀恭恭敬敬的蹲了下去,右手和左手別在了右腰上,給醇王福晉行福禮,“靜芬給姑媽請安。”
她特意不用官面上“福晉”的稱呼,醇王福晉轉過了頭來,看到了靜芬,點點頭,“靜芬來了?快起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突然僵了一下,聲音就有些不自然,於是她原本有些熱絡的語氣變得淡淡了,誰都聽得出來,靜芬也聽出來了,“坐吧。”
嬤嬤行了禮就下去了,靜芬斜斜的坐在了醇王福晉的對面,打量了一番福晉的臉色,“姑媽瞧著身子已經大好了,以前的人參養榮丸可還吃著?”
“吃著是吃著,只是沒什麼用,”福晉呆呆的說道,“我心裡頭熱的很,想著那人參也是熱的,火上澆油,怕是對著我的身子更不好,於是也不太聽太醫的,放下擱著不吃了。”
“太醫的方子,只怕是不會錯,人生雖然是性熱了些,但是君臣相輔,藥性調和了起來,就不會是單純的熱了,”靜芬微微笑道,福晉對著自己似乎很是冷淡,她頗有唾面自乾的氣度,“姑媽還是要好生養著才好。”
“也罷了,”福晉點點頭,“你的話倒也不算錯,”這個時候丫鬟送上了茶來,福晉是一碗桂圓湯,她喝了幾口湯,就擱下不再喝了,丫鬟送上了毛巾,福晉邊擦手邊打量著自己的侄女。其實論長相來說,靜芬不算是美女,只是到底是世家之女,桂祥成婚的時候,恰好是慈禧太后已經發達了,醇王也娶了他的二姐,皇后嫁妹,親王娶姨,是一時間的佳話,葉赫那拉家一下子出了兩個厲害的女子,這樣把整個家的門楣都抬起來了,桂祥的婚事是慈禧太后千挑萬選的,鈕祜祿氏是名門,選的妻子錯不了,自然靜芬也不難看,但是若是千嬌百媚傾國傾城,那是沒有的,或許是這幾年家中的日子不好過,端莊之餘多了一絲清冷拒人千里之外之意,身上穿著是一身天青色繡百合花的旗袍,只是在百合花蕊的地方,繡著幾顆米粒大小的珍珠,旗袍不是這些年逐漸合身的式樣,還是舊年寬袍大袖的樣子,不過靜芬的身量頗高,穿著大袖,依然是亭亭玉立,世家的女子,都在耳朵上打三個耳洞,別的女孩子都是帶著翡翠紅寶等的耳環,有些顯赫的,都帶了火油鑽,十分奪目,而靜芬只是帶著幾個銀耳環,耳邊帶著一朵紫色的絹花,梳著兩把刀,頭上也只是有一個不知道什麼質地的寶石銀簪,並幾根通草,手臂上有一個金手鐲,只是顏色發暗,也是許多年前的老東西了,作為公府的小姐,如此打扮,實在是有些寒酸,醇王福晉搖了搖頭,正準備說這個,倒是卻又不好意思說什麼,“你阿瑪身子怎麼樣了?”
“這些年都是一副樣子,好不好的,也就那樣了,”靜芬說道,“阿瑪心裡不舒坦,什麼藥吃了都沒用,還一味著抽大煙,身子是好不起來的,只怕別繼續壞下去就是了。”
“是啊,心裡不舒坦,怎麼吃藥都吃不好的,”醇王福晉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唏噓了幾句,不過卻又馬上回過神來,“抽大煙怎麼好?身子要抽壞的,再者,如今的大煙行情嚇人的很,那裡就能讓他這樣隨意的抽呢?”
中法之戰後簽訂的條約裡面,一概就把法國進口鴉片的權利給廢除了,三年前,又和英國簽訂了修改協議,將英國進口的鴉片又削減了一半,並且把鴉片的關稅提高接近到了三倍,這樣的話國內的鴉片價格就漲到了十分嚇人的地步,根本不是普通人家消費起的。
靜芬低著頭,“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阿瑪出不去,在家裡頭閒的無聊,若不是大煙伺候著,只怕是這幾年就沒法子熬過去的。”
醇王福晉憐憫憂傷的搖了搖頭,“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