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在頤和軒的夜晚,洛花闖進皇宮找他,為避侍衛躲進他的被子。只因這短暫的相逢,便有了日後無數的糾纏。
現在,這段情終於可以了了,他覺得特別輕鬆,笑容也就愈發俊朗。
獨孤涵月聽得發呆,連窗外面無表情的湛盧也投進一個異樣的目光,好象不敢相信這個高貴清絕、宛若天人的男子也會說出如此動情的話來。
高大的鳳凰木遮起一片濃蔭,洛花輕提裙裾走出屋去,徘徊在樹下,不時看向路的盡頭。
“是不是不放心?”溫柔的語聲在耳邊響起,唐嵐出現在她身後,“我去看一下吧。估計他們已吃過早飯,藥性也該發作了。”
洛花點點頭。
唐嵐轉身離去。洛花沒有看到他背轉身去時咬牙切齒的表情。
半個時辰後,在唐宅的夢幽軒中,唐嵐泡起了清茶。這位長得書生般清秀的男子,從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使毒高手,斯斯文文的樣子,除了靜下來時眼底偶爾掠過的泠漠,他的言行無可挑剔。
他和溫如玉聊得十分投機,講到當年的江南公子,唐嵐語氣中時時流露出欽佩、仰慕之意。而洛花聽他讚美溫如玉,心情更好,雙眸亮如星辰。
轉眼已到中午,唐嵐備好酒席,邀溫如玉共飲。“蓮心丹”之毒已解,溫如玉除了覺得身體仍有些虛弱外,並無其它不適,暗暗想著吃過午飯要請唐嵐幫他檢查一下“化血蠱”在體內的狀況。
就在這時,唐嵐目光一閃,看到他派出去的黑衣人已悄悄回來了,隔窗向他略略躬身,然後做了個“事成”的手勢。
唐嵐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從屋裡拿出一罈女兒紅,含笑道:“溫公子是洛花的故人,可惜小弟一直不知,否則我們成親之日,必是要請公子前來的。不過今日既然有緣再見,我就權當是為公子補上那次喜宴了。這女兒紅是當日留下來的,小弟和洛花定要敬公子幾杯才好。”說罷回眸看向洛花。洛花點頭。
唐嵐給溫如玉和洛花都斟上酒,三人暢飲。
洛花很快有了醉意,唐嵐扶她進屋休息,回來時帶著一臉寵溺。
溫如玉道:“洛花善飲,今日為何這樣易醉?莫非……”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累了吧。”唐嵐笑得斯文,“讓她休息,我們繼續喝。”
“我也不能喝了。今日已盡興,多謝唐公子款待。我想回客棧叫醒他們幾個,好早點動身趕路,請公子將他們的解藥給我吧。”溫如玉站起來,準備告辭。
唐嵐卻不動,只是看著他,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但一雙眼睛卻如同千年寒潭,令人冷入骨髓。
“我想你是走不了了。”他輕輕吐出一句話,聲音也陰冷到極點。
就在這時,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從林外傳來,然後是密集的腳步聲。轉眼已有十幾人衝進唐宅,為首一人身穿白袍,氣宇軒昂,細長的眼睛裡射出狂傲的光芒。竟是紫熵的驃騎將軍應飛揚。
“為什麼?”溫如玉微微蹙眉,看著唐嵐道,“你畢竟是康朝人,為什麼要幫著子墨?”
“我不是為了子墨,我是為了洛花。”唐嵐的聲音很輕,僅讓溫如玉聽到。
“她已嫁給你,你還不相信她?”
“我愛她!我不僅要得到她的人,還要她的心!可她仍然忘不了你,她仍然在夢中叫著你的名字!”唐嵐壓著聲音狂吼,雙目赤紅,清秀的臉瞬間變得無比猙獰,“假如你的枕邊人和你同床異夢,她每天跟你在一起,眼裡看到的、心裡想到的卻是別人,你會怎麼樣?你會不會象我一樣想殺了這個人?!”
溫如玉苦笑搖頭:“可我從來沒有愛過她,我只當她朋友。”
“我不管!我們唐家人從來就是不擇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