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善解人意,只為朕斟酒不多問一句。
“天色不早,朕要安歇了。”今日奇怪,喝了幾杯竟還不醉。
皇后臉上有喜色也有驚訝,但她馬上便來扶著朕了,手是溫溫軟軟的,身上有著薰香的味道,比之小七身上那單調的皂角味道香了許多。
寢宮之內是甜膩的香氣,宮中妃子侍寢多用這些來催情,這也是多少年來的規矩。
皇后親自為朕解著衣衫,手還在微微的顫著,是朕冷落她太久了,小七說得對,她是一個好女人,端莊、大方、美麗,最難得還是善解人意。不問朕想著誰不問朕為何忽然又來,只是安安靜靜地做她該做的。小七說,如果她是男人定會喜歡皇后。既如此,朕便替你喜歡著吧。
夜闌人靜,朕有些倦。身旁的女子已睡著了,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小七受傷時朕看著太醫為她換藥,她的肌膚不很白皙,而是淡淡的蜜色,看著很想咬一口。
搖搖頭,想著又有何用。
上朝。餘光再也瞥不見那個抱著拂塵站著打瞌睡的人影了。
下朝。再也沒有邊磨著墨邊哈欠連天的人。
皇后有了身孕,這是朕第一位皇嗣,兩位老祖宗開心得不得了,連連去上香還願禱告。天氣好的時候朕也會陪著皇后到御花園走走。
當時那女子正在抓一隻小狗,距離沒看準趴在了地上,弄了一身的土,抬起頭看過來時臉上滿是慌張,雖一樣的臉,但這表情從未在小七臉上出現過。
問了,是梅家的女子,朕笑。
臣子討好皇帝的最直接手段便是投其所好,但,這也是最低階的手段。忽然便想起小七說朕故事講得不好,總是講了開頭便知道結尾,還教育朕要如同青樓女子般,千呼萬喚始出來才勾搭人……
這梅家似乎太急了些,何不讓朕多惦念些日子?
梅家的女子閨名一個雪字,小字如如。朕給了她一個嘉貴人的封號,朕讓她住清芷宮,朕給又將要賞給涼兒的滾滾弄了回來給她,既要寵便寵得像些。
朕準她跟在身邊,朕準她可穿小太監的衣服,凡是準了小七的都準了她,只是不准她近身。
這個女子比小七聰明,冰雪一般,這個女子比小七溫柔,和她那個軟軟的字也相配,她總在刻意討好朕,她也背地裡打聽著“凌貴妃”的喜好。朕看在眼裡聽在耳中,生活既無趣,這也算調劑了不是麼。
她對兩隻騶虞伺候得周到,但卻從未像小七一樣與它們親近,騶虞與她也並不親近,她也偶爾會抱著小狗滾滾,只不過滾滾每日裡都是乾淨整潔的,身上沒了一塊黑一塊白的樣子。
那晚朕心血來潮,拿了毛筆給滾滾畫黑道,如如站在一邊看著,朕便忽然抬手畫她臉上一道,她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嘴角,終究是不動了任朕給她塗了一張大黑臉。
“你也來塗朕!”遞給她毛筆,她手輕輕顫著接了過去,蘸了墨舉到朕眼前,離朕的臉只有一寸的距離,她卻停滯了半晌才顫巍巍地畫了一道,下唇輕輕咬著,看的出來,還是有些怕的。
“朕可怕麼?”朕笑:“以前佳妃可是追著朕要畫,還被老祖宗瞧見訓了一頓。”
既想學“佳妃”得寵便要學得像,這樣朕才更有興趣不是麼?
“臣妾蒲柳之姿怎趕得上娘娘。”她說著。
不知道小七聽見人家這樣誇她會是什麼表情,沒準兒又是喜滋滋地來問朕,朕若講了真話便推朕入水。
“佳妃萬般普通,只一點好,單純率直,喜怒都在臉上,朕對著她永遠不用費心思猜她在想什麼,算計什麼。”朕說。
如如低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抑或是算計什麼。
單純果然是裝不來的。
皇后生了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