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雖然如今是宰相們一起反對對東夷山動武,可有機會踩溫崢一腳,他也不想放過,這會他名義上是在幫任平川說話,實際上卻是在提醒鹹平帝溫崢的失職。
溫崢察覺到,臉色不禁沉了沉。
卻見任家那老僕胸有成竹道:“高相公不知,顧秋水其時能夠自贖其身後還剩有大筆財貨也是有緣故的,是因為她不慎傷了容貌,無法再拋頭露面招呼各路恩客,這才得鴇母放人。原本她能夠結交四方,靠的也就是一副好容貌,結果一朝出了變故,自不敢再登高門,也不欲再留長安與故人相見,這才擇了家主人。為的就是能夠離開長安。”
高獻陵皺起了眉——顧秋水當年被任平川納過門非常的突然,因為訊息傳出來時人已經到齊郡了——外人惋惜一番,但連任樂都有了,到底沒人幹出來到任家搶人去的事情,只道顧秋水獨獨愛上了任平川,這才放著無數良緣不就,偏願意去給一個太守做小。
現在照這老僕說,是因為顧秋水毀了容貌,倒也可信。不過顧秋水從進任家後就沒再露過臉,假如任家想脫身,編造了這話也不是不可能。
問題是……區區三天,雖然他們竭盡辦法,終究蒐集到的訊息不足以與早有準備、深知內情的太子、延昌郡王比的。
所以儘管朝臣不斷挑剔延昌郡王提出的人證物證,最終延昌郡王還是證明了任慎之的確是齊王血脈,只是任慎之堅持自己至今方曉得此事,在這一點上,被傳上殿、明顯受刑無數的許鏡心亦不肯鬆口,延昌郡王卻也是無可奈何。
既然任慎之確實是齊王血脈,那接下來要商議的自然就是如何處置此事了。
在這一點上,朝臣們很不情願的提起了東夷山,眾口一詞,要求任慎之出面勸降仲崇聖。
對於這個要求,任慎之自是滿口答應,他在丹墀下長跪不起,幾度落淚道:“小子無知,今日始知乃是罪臣之後,幸蒙陛下寬大為懷,不計前嫌,又有諸公寬仁,幸何如之?陛下與諸公既不棄,小子何敢不效死之勞?”
他的態度讓君臣都滿意的很,鹹平帝和藹的道:“汝之祖父已故,其時汝父尚且方才出生,所謂稚子無辜,朕何忍復責於汝?且起身,此事諸卿自有計較,不必害怕。”
——最終朝議的結果出來,任慎之還真沒吃虧,他榜眼的名次被保留著不說,鹹平帝以他為皇室血脈、流落民間飽受苦難,卻還孜孜不倦的勤奮苦讀為由,封為義榮侯,亡父任樂改回唐勒之名,追封義榮公,亡母遊氏追封義榮公夫人——任家雖然咬死了不知任慎之身世,皆因貪財才接納顧秋水與任樂進門,躲過了齊王餘孽的罪名,卻也被鹹平帝以虧待了任慎之,不,是唐慎之父子削職為民。
這樣兔起鶻落的變故,使得朝野上下都有點應接不暇。
尤其是卓家。
殿試之日,四房是歡歡喜喜的六名新進貢士送進宮的,遊氏甚至連晚宴都安排好了,結果六個晚輩進宮,午時就有人出來,原本只道是聖人如今精神不濟,省略了賜宴。未想一點人數卻少了外甥任慎之不說,其餘五人臉色都古怪得緊。
當問出任慎之很可能是齊王之孫後,遊氏差點沒暈過去!
本朝因為正逢盛世太平,幾十年來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大事值得說嘴的,齊王之亂算是本朝最大的一件事兒了——遊氏生長於太平之中,雖然因為公公敏平侯的站隊失誤導致卓家如今門庭衰微,但比起古家、歐家和寧家大房,敏平侯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遊氏何曾想到除了敏平侯去職養病之外,這輩子還會經歷這麼一件驚魂之事?!
而且這回她不僅僅要為卓家憂慮,更憂慮的還是孃家!
卓家好歹還有幾門姻親在,比如最可靠的是寧家,長公主的面子帝后總要給的,而且任慎之不過是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