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做出了將且收回的決定，連續降下四十個晝夜的大洪水，海底的泉源裂開，巨大的水珠從地下噴射而出，天窗敞開，大雨日夜不停。整個世界都被毀滅，唯一受到了上帝囑咐而做好準備的人得以留存，而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諾亞。

“所以你的使命，還有受到你的驅使而降臨人世的米迦勒，就是為了降下神罰，將我們……人類現在所生存的世界，徹底毀滅麼？”我問。

“從我最初來到世界，所接受的意志來說，是這樣了。”

白月微微嘆息了一聲，默默地坐在臺階上，雙腿併攏。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將四周的灰塵遠遠吹開，明明臺階上早已經密佈著碎石和塵土，然而白月身上的素衣卻是一塵不染。

“長久以來，應該從千萬年前就是這樣了。在初代神看來，或者說以許多強者的視角，無論是魔裔、精靈、龍類、血族，甚至人類本身，都承認人類是一個……太過微賤的種族。

沒有能力，脆弱，愚蠢，自負，好鬥，幾乎所有可能存在的弱點，都集中出現在人類身上，他們似乎在進化出超過其他族類的智力同時，也聚集了所有物種的缺陷和劣根性。在神靈的眼中，對待這樣的種族，無論何時都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在某些時候，他們的活動甚至可能帶來世界毀滅的風險。

所以，當這種劣根性在某一段時間內集中爆發，人類之間的廝殺和掠奪達到某種程度的時候，神罰就會降臨。以近似於毀滅的方式，將整個秩序體系連根拔起，破而後立，以便讓這個世界，以及人類這個種族自己，獲得新生。”

“你剛才說……”我敏銳的捕捉到白月說出的一個關鍵詞：“最初？”

最初來到世界，所接受的意志，那麼也就是說，現在……可能已經不同？

“啊，沒錯。”白月微微點頭，說。

“‘最初’所指的，又是在什麼時候的事情？是全球降臨那段時期，還是……”薩菲羅斯追問。

“比那要早得多。按照你們人類的歷史，那段時期嘛……並沒有準確統一的稱呼，不過採取較為廣泛的描述，應該是叫做……”白月微微抬了抬眼簾，一字一頓地說：“中世紀。”

第637章　消失的二百年

在歷史書中，中世紀並不是一個確切的概念。

甚至連起止時間都沒有足夠明確，只是在大多數人的觀點看來，是從西羅馬帝國滅亡開始，以拜占庭帝國滅亡而告終。結束的重要標誌，就是古歐洲的文藝復興，和那時興起的大航海時代。

而在中世紀的初期，因為缺少強有力的政權統治，各個封建割據勢力間戰爭頻繁，文明和科學的發展極為緩慢，甚至完全停滯，普通民眾的生活也毫無希望。而那個時期，在史學上曾被稱作……“黑暗時代”。

“大概比那個時代要稍早一些吧。”

白月微微抬起頭，望著澄澈的夜空：“神靈所擁有預言的能力的，所以在中世紀開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它的到來，也明確了黑暗時代的來臨。那一段時間，大概有許多年吧，不僅僅是古歐洲一處，甚至絕大部分的人類，都處於永無休止的戰亂之中，就像許多許多年前那樣。”

我默默算了算，心裡陡然生出幾分奇異的念頭：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中世紀自然不必說，因為西羅馬帝國的滅亡，缺少統治者的人類開始自相殘殺。當時的美洲和非洲大陸，還是一片蠻荒之地，而遠在萬里之外的另一處大國，一千六百年前的中國，卻也同樣處於一個極為特殊的歷史時期……

五胡亂華。

儘管那段時期的歷史同樣模糊，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那段時期的確對東方來說也是黑暗時代，幾百年的時間裡，戰亂幾乎從無止息。倒是蠻符合白月所說的標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