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琵琶聲清越,屋外暴雨如注,依稀可辨遠處似是有雜亂的馬蹄聲傳來。
馬蹄踏雨而來,最終停在了店門外,人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下一刻,深谷客店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兩扇木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驚住了店內所有人,琵琶聲戛然而止。
十幾個穿蓑衣戴斗笠的人闖了進來,不大的廳堂這下子擠得滿滿當當。
舞樂班的小娘子們似是受到了驚嚇,臉色發白的回到西南角坐下後瑟縮地擠在一起。
朝雲兒盯著為首的彪形大漢瞧了兩眼,又移到他腰間的掛刀,冷笑一聲從櫃檯後走出。
她快步迎了上來,客氣道:“客官快快請進,只今日不巧,咱這小店落腳的人多,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彭輝打量眼前的女人,呲牙問:“這店什麼時候換老闆娘了?”
話音剛落,彭輝甩起馬鞭衝朝雲兒攻去。
朝雲兒從這夥兒人進門起就起了戒備,輕鬆地後退避開了彭輝的鞭子。
卻不想彭輝本就使了個幌子,他看到朝雲兒避開,便直直朝著曲文超的方向而去。
朝雲兒瞬間看出她的意圖,欲上前攔截,便被彭輝身後的兩個壯漢攔住了,三人纏鬥在一起。
“哪兒來的狗雜種,跑來砸老孃的店!”
朝雲兒話落,原本躲在一旁的舞樂班便迅速奔過來,和其他蓑衣人打鬥起來。
彭輝將馬鞭一扔解了蓑衣,提刀在手,向曲文超劈去。
曲文超見避無可避,大喝一聲,抓起棕衣散商放在桌下的斧頭,使出全力去格擋,刀斧相接,火星四濺,二人錯身而過。
二人武功差距巨大,只一刀,曲文超握斧的虎口已被震地崩裂開,口中亦嚐到鐵鏽味。
彭輝迅速回身,手中招式不減,手中刀似罡風般再次朝曲文超砍去。
為了追殺這小子,彭輝帶領的灰狼小隊已經摺損過半,等取了這小子的首級,拿到主人跟前才好覆命。
不過一息間,他聽到了腦後傳來一道強勁的破風聲,讓人避無可避。
彭輝瞬間變了臉色,手中刀硬生生地改變了原來的走勢,掄圓了側身擋身後的暗器。
暗器被劈成兩段,一截斜斜插入一旁柱子上,一截插入曲文超剛剛坐過的桌子上,入木三分。
這暗器不過是一根普通的竹筷!
曲文超覷著這個空檔迅速往樓梯上跑,彭輝似有所感,抬眼望見二樓一個青衣少年正把玩著另一根竹筷,眼神涼涼。
彭輝迅速朝廳堂四周梭巡,自己帶的人居然處於下風,不曾想到在這山野荒店遇到了扎手的點子。
他手中舉起一面腰牌,大喝一聲:“官府奉命捉拿要犯,阻撓者等同罪犯!”
廳堂中打鬥聲漸稀,慢慢分成兩派,依然劍拔弩張。
彭輝心想,任你武功高強人多勢眾,遇到官府辦案依然要乖乖聽話,卻不曾想一聲清泠泠的嗤笑聲自上方傳下。
“哪門子的官府?又是哪門子的要犯?吾看來不過是一群山匪截殺百姓矣!雲兒,關好門,切莫放走一個。”
朝雲兒嬌笑聲起:“放心吧,主子。血腥味重,您快回屋。”
疏林拽了樓梯口的曲文超跟在蕭則玉身後進了屋,朝雲兒這才冷聲道:“關門打狗!”
兩扇晃晃悠悠的門板嘭地一聲緊閉上,早就被風雨吹滅了燭火的廳堂瞬間暗了不少,打鬥聲重新響起。
彭輝怒上心頭,欲上樓截殺那狂妄女子,卻被一黑衣少年截住,定睛一瞧,這少年和射竹筷的青衣少年相貌無二。
月影腳蹬欄杆,自二樓飛身而下,手中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劃破空氣,筆直地衝彭輝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