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佩妮喃喃自語:“……他們怎麼能這樣想……”
“他們怎麼不能這樣想?過去幾百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雷霆雨露都是貴族的恩賞,賤民不需要思考,只要默默承受就好,幾百年來這個由貴族統治的社會就是這麼教導他們的,”高文輕輕哼了一聲,“所以我敢肯定,在他們受到蠱惑,衝擊城堡的時候,他們一丁點愧疚感都不會有——但在事後進行清算,你把他們送上絞刑架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感覺自己有絲毫的冤枉!”
書房中安靜下來,在很長的時間裡,羅佩妮、高文、琥珀三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幾分鐘後,女子爵才打破了沉默:“所以,您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談這些的?為了讓我搞明白一場在幾年前爆發的災難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高文淡淡地笑了笑,微微搖頭:“我只是來看看一位素未謀面的朋友。”
他所指的是帕蒂,但羅佩妮葛蘭顯然會理解為羅曼子爵,不過這些並不重要。
高文再次轉過身,認認真真地打量著那位在畫像中微笑的羅曼葛蘭子爵。
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這個世界不是繞著他一個穿越者轉的。
總會有人覺醒,總會有人去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就如幾十年前鑽研魔法本質的野法師,也如十年前開啟改革的羅曼葛蘭子爵。
那場變革失敗了,由於經驗的不足,眼界的侷限,思想上的束縛,羅曼葛蘭的新政施行只有短短几年便宣告失敗,他本人也被打上諸多負面的烙印,變成被魔鬼詛咒的典型,如果不是貴族體系為了維持自身的顏面,羅曼子爵的下場恐怕還會更慘——而他那場短暫的變革,也就成了一場浪漫空想主義改革家的獨奏,無人能夠理解,甚至無人願意記錄。
但先驅終究是存在的,在他高文揭棺而起之前,確確實實已經有了這麼一個先驅。
所以高文才要來到這裡,跟羅佩妮葛蘭說那麼多話。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確認一下帕蒂葛蘭的存在,確認這片土地是否也受到了永眠者的汙染,但在琥珀調查了葛蘭領多年前發生的事件之後,他才臨時改變了一點計劃。
他收回目光,對羅佩妮女子爵微微點頭:“女士,如果你真的想要絞死那些害死你丈夫的兇手,那麼你應該把絞索收好,等到合適的時機,套在合適的人的脖子上。”
羅佩妮女子爵靜靜地看著高文的眼睛:“但我恐怕沒有這樣一條絞索。”
高文和她對視了片刻,嘴角微微揚起:“那正好,我有。”
隨後他沒有等待羅佩妮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我能去看看帕蒂麼?”
“當然,”羅佩妮葛蘭點了點頭,“她一向很崇拜您。”
“那我可不能讓自己的小崇拜者等太久,”高文笑起來,“帶我過去吧。”
在女子爵的引路下,高文和琥珀來到了小姑娘帕蒂的房門前。
“她前些日子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但最近幾天突然好轉了一些,”羅佩妮一邊上前開門一邊說道,“大概是聽說了您要來的訊息所以很高興吧……我丈夫還在世的時候,他經常給帕蒂講關於您的故事。”
那扇掛著黃白色流蘇裝飾的木門被推開了,高文走入房間,他看到帕蒂的椅子就在房間中央,小女孩正出神地看著窗外——透過一扇很寬大的水晶窗,她望著城堡外的滿天星光。
這間房子有很多很寬大的窗戶,城堡的牆體顯然在這一部分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造——在房頂附近,高文甚至還看到了一扇在傳統城堡中很少見的天窗,那扇天窗可以讓正午的陽光輕而易舉地灑滿室內。
“醫生說她需要多曬太陽——陽光中蘊含的魔力可以緩解她面板的癢痛。”羅佩妮輕聲說道。
高文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