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卻無一人肯告訴她。
原來,是她身上早就被種下了蠱毒,然後,傳到了他的身上。
她可以想象,當初,他知道自己是默國公主,又知道被她下了蠱毒,他心中,該是多麼痛苦。或許,他一直都以為她留在宮中,甚至嫁給他,都是為了害他!
可是,到底是誰將“魅殺”這種蠱毒下在她身上的?
既然,當初在軍營中那一夜,他沒有被染上蠱毒。那麼她身上的蠱毒就是後來被種上的,是誰?無雙?花穆?還是……萱夫人?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鬥千金帶她去見萱夫人時,萱夫人對她異常的親密,還為她梳頭,那時她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可如是萱夫人、花穆還是無雙,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人,卻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花著雨上前一把抓住錦色的胳膊,扣住她的脈門,冷聲道:“你告訴我,有沒有解蠱之法?”
有淚水從錦色眸中滑落,她悽然道:“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
都說無藥可解!
日光透過疏斜的梅枝,映照在她臉上,臉色蒼白近乎透明。風,無孔不入地鑽入到她的體內,刺骨地冷。她渾身顫抖著,髮髻上簪著的珠釵微微顫動,冰藍色珠子搖搖晃晃,映著她沒有血色的臉頰,愈發剔透。
原來,是她害了他!
他就算認為是她害了他,可是他卻只是默默承受,從未責難過她。甚至,知曉了這種蠱毒無解,他對她依然不怨不恨,還要將天下奉給她。她心中五味雜陳,竟然品不出滿心滿腔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
原來,是她害了他!
她讓他承受了這麼久的痛苦,想起他每當蠱毒發作,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心口處一陣陣發愣。她靠在一棵梅樹上,整個人猶若被抽去了靈魂,似乎早已死去了一半。
飛鳥穿林而過,漫天雪沫洋洋灑灑兜頭落下,冰涼涼地侵入到臉頰之上,冷得徹骨。任由日光透過枝椏照在她的臉頰上,照在她已經哭得乾澀得再也流不出淚的雙眸上。
錦色忽然輕“啊”了一聲,臉色煞白地挺直了脊背。
花著雨回首望去。
姬鳳離就站在不遠處的梅樹下,蒼白的臉隱在日光的陰影裡,唯有眸底閃耀著奇異的灼亮,定定落在她的臉上。那樣的目光,帶著穿心刺骨的疼痛。那樣的目光,又帶著驚心動魄的深情,就那樣,直直看著她。
他幽幽靜靜緩步而來,一步比一步走得快,最後,在她面前站定。伸手一把將她攬在了懷裡,似乎是用了平生所有的力氣。緊緊抱住她,彷彿要用他的胸膛,作為囚禁她魂魄的牢籠。
花著雨緊緊貼在他懷裡,只想讓這一刻天長地久。可是小腹內忽然一陣劇痛襲來,像是有鋼針在腹內劇烈翻攪,她痛得不停痙攣。眼前陣陣發黑,冷汗涔涔,浸透了重衣。
“寶兒,你怎麼了?”姬鳳離嚇得臉色煞白,他驚惶地攬著她。
花著雨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喘息著說道:“離,我……我可能要生了!”
姬鳳離愣了一瞬,似乎才明白她說得是什麼。
“來人,備轎攆,讓接生嬤嬤準備到桃源居待命。”他靜靜吩咐道,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慌亂。
花著雨身形一直纖瘦,這些日子隨著他提心吊膽,身子極是羸弱。所以,他對她的生產極是擔憂,早已下了聖旨,讓宮內的接生嬤嬤隨時候命。
花著雨被抬回到桃源居時,接生嬤嬤早已經到了。幾個小宮女過來將她攙扶到屋內,將房門緊緊關住。
隨之而去的姬鳳離被阻擋在門外,侍衛搬了椅子過來,他卻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他在廊下走來走去,阿貴擔憂地說道:“陛下,您還是歇歇吧,千萬莫讓蠱毒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