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沾染著黑墨的毫毛尖端,精準的描摹著畫中人的眼睫。
一筆一劃……
每一次的力度都用得很輕,像蜻蜓點水,細若遊絲。
卻又格外細緻。
無論是每一根睫毛的長短,還是整體的密度與捲翹度,又或者是自然光影下的陰影與色澤變化,都刻畫的極其傳神。
幾乎已經是到了一比一還原的程度。
謝利爾站在旁邊,看著這精細得可以說是分毫不差的睫毛,感嘆之餘,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調侃:“原來你把我的臉記得那麼清楚呀……”
希克斯的手微微一頓。
謝利爾瞥他一眼,繼續說道:“嗯,看得仔細,記得仔細,畫得……也很仔細。”
說到最後的時候,謝利爾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幾分隱約的笑意。他略微拖長了尾音,放緩的嗓音,在這份夾雜著幾分促狹的誇讚裡,多了一種別樣的磁性。
恍然一聽,像是情人之間打趣的親暱。
希克斯嘴唇輕抿,眼中有波瀾掀起。
毫無疑問,此時,他的專注力已出現裂痕。
他分了心。
以至於接下來再重新調完色,開始細化唇部顏色的時候,下筆也重了些,將畫中人的雙唇塗成了像攪碎成汁的紅翎蘭,成了一種有些豔糜誘惑的紅。
畫完之後,看著這一抹穠豔的殷紅,希克斯自己也愣了一瞬。
他碧綠的眼睛盯著畫中人的雙唇,整個人難得顯出了一分呆怔感。
隱隱帶著一種自己都來沒反應過來的意味。
他眼睫微眨。
下一秒,就聽到身旁之人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哼笑。
謝利爾輕嘖一聲,俯下身往前更仔細的看了一遍畫板上的這一幅肖像畫,然後不急不慢的說了一句:“我的唇色可不是這樣。”
話落,他偏頭看向希克斯,難得有些認真的說:“你看看,怎麼可能有你畫的那麼紅?”
也勿怪乎謝利爾要強調一下。
就這畫中人的唇色,好看是好看,但是在未乾的顏料下,太過瑩潤和糜豔了,膚色顯得更冷白,頭髮也顯得更幽黑,乍眼一看,就像是一個剛吸食完精魂的泠泠豔鬼。
謝利爾
() 可不覺得自己是這個樣子。
這麼想著,謝利爾盯著希克斯的眼睛,指了指的自己的唇:“照著這個色澤畫。”
因為謝利爾的動作,希克斯的目光不自覺的就停留到了他的唇瓣上。
厚度適中的雙唇,形狀十分漂亮,每一寸弧度都生得恰到好處。唇線的高度多一分顯得太柔美嬌嫩,少一分顯得太凌厲鋒銳。
希克斯盯著這個唇看了兩秒,在兩人之間這略顯狹窄的空氣裡……
看著這個幾乎近在咫尺的黑髮青年,他似乎從對方的唇齒之間,聞到了一股隱隱的酒香。
那是松子酒殘留的香味。
混雜著另一種像是灰燼一樣的氣息,在此時此刻,於無聲之間,朝著他侵襲而來。
過了好片刻,希克斯才抬眸,與謝利爾的目光對視後,緩緩說道:“抱歉。”
話落之後,他的視線再次移到謝利爾的雙唇上。很淺淡的色澤,微粉,像浮雲中的晨曦,有一種很清透的自然。
確實不似他畫的那般嫣紅。
那樣的紅,或許只有喝完紅石榴酒,又或者是經受了熱烈的激吻,才會顯現。
想到這,希克斯收斂眉目。
他開始重新調整顏料的濃度,以奶白的顏料作為中和,柔化了原本的紅。
為了方便他下筆,直起身體的謝利爾,主動拉遠了些距離,將足夠的空間預留出來。
在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