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消瘦的多爾袞,雖然從未把他當作自己的“丈夫”,可是這一向他待我極好,幾年的相處也摸清了他的脾氣,他雖然偶爾脾氣暴躁,但頗有為將之風,肯聽人勸,為人行事都光明磊落,他卓爾不群的眉宇間時常會露出一絲憂鬱。我總猜想著許是心中有著深深的不如意,譬如皇位之爭、譬如從小與他青梅竹馬的大玉兒吧。
“小玉兒,你老盯著我的臉瞧什麼呢?”
我忙收回神來,不好意思地吐舌,他有些好笑,接著追問:“是你的夫君長得英俊,看不夠麼?怎麼平時不多看看,臨出征了才盯著看不夠?”
我被他逗得笑出來,“別臭美了,你哪有那麼英俊。我不過是覺得你好象又瘦了些。”
他了然地望著我,“小玉兒,雖說咱們日日相處,可是你總能發現我瘦了,其實你有時盯著我看,我覺得你能看到我的心裡去,對嗎?”
我輕輕撥弄盤中的幾顆青豆,“多爾袞,不是我能看到你的心裡去,在外人眼裡,你位高權重,該志得意滿才是,可是,我總能看到你臉上與你年紀、閱歷不相稱的憂愁,我聽你提起過,就算是當年皇位之爭,也過去好久了,何必去唸念不忘?就算還有再多的不快,便都看開些,人生短暫,怎能讓不如意伴隨你一輩子?”
“是啊,”他介面道,“你曾多次勸過我的,凡事看開些。只是,人生的不如意太多,舊的未去,新的又來,便譬如你,小玉兒,你也是我的不如意呢。”
看他又提這擋子事,我別過臉去,“對不起,多爾袞,是我的問題,是我不願意勉強自己…”
看我露出不開心,他忙自責:“你別多心,我可不是怪你,錯的是我,以前讓你傷心了。好了,是你說的,都看開些吧。我快要出征了,一去只怕多日不見,咱們不醉不休。”
“呸,你醉了我可扶不動你。”談笑中我們都多喝了幾杯,不久吳仁吳綸兄妹進來敬酒,早已知道了多爾袞的身份,吳仁是格外的奉承,讓我都有些看不過眼,沒料到這個讀書人還會如此獻媚,吳仁恭敬地敬了酒,看多爾袞待他還算客氣,便坐下隨意聊幾句家常,“王爺可是又要出征啊?準備攻打哪座城池?”
多爾袞略一遲疑道:“北邊一個小部落叛亂,去平了叛即回來,算不得什麼出征。”我暗想他也是個心細之人,軍機大事不肯洩漏半字。
吳仁又說了些恭祝旗開得勝之類的話,多爾袞看時辰不早,拉我起身回府,臨去時賞了吳仁幾錠大銀,又吩咐讓吳綸閒時多到府中陪我品菜聊天,兩兄妹畢恭畢敬送我們離去。
轉眼多爾袞已出征三月有餘,聽說起初戰事還算順利,但是到錦州城下後相持不下,這一陣子便再未有捷報傳來。
初夏的天氣還未熱起來,只中午的陽光強烈些,午睡剛起,鄂桐和李氏來我院中說起為我慶生辰的安排,小玉兒的生辰在下月初,到時便滿二十一歲了,算算我穿越過來也有四年多了,暗想世事難料,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
沒了多爾袞的獨寵,李氏的跋扈之氣去了不少。多爾袞走後兩個月李氏爆出有孕,聽大夫說已經有三四個月了,看來她是想一直瞞著我,只是身子日漸起來,實在瞞不住,才向我稟報。我並不與她多計較,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顧,她一向精明,便見風使舵日日乖巧奉承我,這不還主動請纓要給我好好慶生辰。正說話間,古碩進來,行了禮卻不說話,帶些慌張的神色,我猜想或許是人多不便,就讓他先站在一旁,和鄂桐李氏又說了會兒話,讓她們離去,點頭讓古碩過來。的39461a19e9
他湊近了輕聲稟報:“福晉,跟著王爺的隨從席特庫從前線回來了,有要事向您稟報。”
“哦?”看來一定是有緊急的事發生了,不然多爾袞的屬下怎會找到我,“快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