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不管他們,都是胡扯。”
“真要截掉我的腿?”
“怎麼會呢,你的腿好好的呢。”
“那他們說什麼綜合徵?”
“成果想出來的,我壓根沒聽過這個詞,他是想哄騙你,這人壞得很。”
“那班長——”
“班長被他騙了。”
…………
…………
在他們“含情脈脈”對話之時,陳珊珊悄悄地拉著我離開,臨走前,我看見孫毅傑的臉上全是暴跳的青筋。
人可以用社會地位施壓別人,也可以用暴力手段施壓別人,對於即將要面對的壯如大猩猩般的孫毅傑,我心生怯意。
逃走?
我即使腿腳靈活也跑不過他。
我摔開陳珊珊的手,不耐煩地說:“不走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盡力就行,常言道:盡力而無悔。”她嘀咕道。
盡力?
在別人眼裡我是一副盡力的模樣?
一段時間過後回頭再看,當初的自己當真盡力了?
現在呢,我敢說自己盡力了嗎?
沒有,我還沒有盡力,我還有辦法。
“珊珊,你覺得趙文龍還有救嗎?”
聽到這話,陳珊珊像被彈起一般抬起頭,表情嚴肅地搖搖頭並說。
“沒有。”
又補充道:“你之前說的話是對的,現在的醫療條件救不了他。即使他同意截肢,無麻醉藥,術後的大出血,還有後期的內迴圈管理……,就第一步趙文龍就得疼得休克過去。”
“那做這一切為了什麼?只為一句‘做正確的事情不需要理由’?”
她垂下雙眼,輕聲說:“不是。”
我直接點破:“其實趙文龍是怎樣壓根不重要,他的死已是大機率事件,我們考慮的重點由始至終都不是他,而是還活著的我們。對吧。”
可能是話語太直白了,陳珊珊眼含詫色地看著我,須臾又徒然一變,變成仰慕的眼神——我不會察言觀色,但意思應該沒差。
“你說得沒錯。……你聽說過臨終關懷嗎?”
“聽說過。但我覺得趙文龍的情況更適合安樂死。不過也沒差,都一樣。”
“原來截肢不是你的最終方案!”
“不是。有些話沒敢說。”
陳珊珊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真後悔之前沒能好好地認識你。”
我的想法一樣,真後悔浪費了大學的四年時光,這四年我竟沒想著要認識更多的人,唉~
我乾咳幾聲,示意話題結束,該說回正處。
“告訴他真相無非是想讓他自己決定,讓其他人規避這個責任。但是現在有孫毅傑的武力阻撓,趙文龍無法為自己決定。所以我們要換種思維。”
“換種思維?”
“對。未撬動混凝土板之前,趙文龍的死如同‘薛定諤的貓’——”
“但一旦撬動這塊決定他生死的混凝土板,實施方案的人從法律上雖沒有任何過錯,但從心理層面上看,趙文龍的死就是屬於人為因素導致的。”陳珊珊很意外地把話接上。現在她和我的想法高度重合了。
“沒錯。熱心救助的人們變成無知的加害者,滿腔熱血換來可笑的結果……我們做那麼多無非是想要阻止這種讓人作嘔的命運愚弄。”說這話時,我不知不覺慷慨激昂起來。
“你把核心問題點出來了。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有一個辦法。”
陳珊珊眼睛裡全是光,“什麼辦法?”
“投票。既然趙文龍的生死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