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素質讓你們見笑了,都暈第二回了。”
“現在該怎麼辦?”李鴻明焦急地問道,“要執行截肢方案嗎?”
“這樣吧,珊珊,你把周昌明存放醫用乙醚的位置告訴李鴻明。明哥,你腳程快,辛苦你跑一趟去把乙醚取回來。”
我如此吩咐他們,但是,對於接下來要做什麼,實則一點頭緒都沒有。
在陳珊珊給李鴻明講解醫用乙醚的用途和存放位置的時候,李末悄然來到我身後。
李末,二班,身板和「奇」一樣瘦,四肢像竹竿一樣,狹長的眼睛,倒八字的劍眉。不久前他一句無心的話成為場面失控的導火索,使得我被孫毅傑揍倒在地,右腳現在還隱隱作痛,這會他是來道歉還是來幹嘛?
“成果,你的精神可嘉呀。但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李末左手搭在我右肩上,如此說著。
聲音很小,似乎只想讓我一人聽到。
“這不單是一場簡單的救援哦,還是一場博弈,目的是為了爭奪領導權或者鞏固領導權。我以為你弄溼鞋子就會離開,沒想到會一步步深陷泥潭中,真是天真得可愛。哈哈!”
雖然李末笑了幾聲,但我聽不出他語氣中有嘲諷的味道。
也不是可憐。
更像是……提醒。
李末在提醒我。
他的提醒把我的思維從混沌中解救出來,我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或者說才察覺為什麼一場簡單的救援會如此複雜。
李鴻明離開了,李末也跟著離開。輕輕地來,又輕輕地走。
“……嗯?李末剛和你說了什麼?”
如果不是陳珊珊這麼問,我差點兒懷疑李末是否真的前來過。
“他說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
陳珊珊聽到我這麼說,沉默了。
意味深長的沉默。
原本我和陳珊珊是打算透過投票的方式將害死趙文龍的罪惡感分攤到集體頭上,以此撫平個人的罪惡感,避免事後有人被追究問責。
對於投票結果,我是有充足的信心認為定會是這樣,定會是大家都投票贊成孫毅傑的方案。因為我有充分的依據。
作為一個長期遊走在集體邊緣的人,我既無話語權,也無人脈,甚至連形象都不太討好人,更別提截肢方案的難以接受程度,種種不利因素加在一起,理應招致集體的懷疑和反對,落個咎由自取的結果。所以我預想不會有人投票給我,即使有也只是寥寥無幾的票數。如此一來,大家便會繼續執行原方案,孫毅傑的方案,但性質已經改變了,每個人都能夠全身而退,不會好心辦壞事。
我和陳珊珊正是奔著這樣的結果才放心大膽地行動,然而……
“陳珊珊同學,我可以信任你嗎?”
“當然。”
陳珊珊點頭說,隨後又問。
“我是做了什麼讓你對我失去信任了嗎?”
“我不知道。這要看你怎麼回答?”
“……嗯?”
陳珊珊歪著頭,不解。
“你能和我說實話嗎?”
“有話你直說,只有溝通才能消除誤會。”
“好!”
我深呼吸一口氣,才接著說。
“珊珊,你覺得其他人蠢嗎?”
“不蠢,都很聰明。”
陳珊珊斬釘截鐵地說。不帶一點猶豫。
“是啊,他們不蠢,相較之下,我就成了愚蠢的那一方。連我這種蠢人都知道擠壓綜合徵這個醫學名詞,其他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即使不是全部人都知道,但肯定有除你我之外的人知道。珊珊,你是不是早知曉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