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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籠子中的鳥

我摸著面前這條冰涼慘白的小腿,五味雜陳。鄺秀婷的話要是對的,那我大概能明白另一個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我為何總是那麼的惆悵。我不想成為更優秀的人,但又被逼著去成為,就正如有些事情我們不想去做,但又不得不去做,這大概就是一直以來我會惆悵難安的原因吧。

偏題了,回到原先的問題,若將鄺秀婷的說法進一步推論,我又不得不問下一個問題了:為什麼非得成為優秀的人。

繼續代入鄺秀婷的視角,她應該會這樣說:人生匆匆七十載,與其自甘墮落不如去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蛻變,成為一個更優秀的人是為了活得更好。

我陷入了沉思,久久無言。

突然,我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我似乎知道了我會逐步走向消極的根源。

在鄺秀婷這些人的思想裡,1加1等於2。“1”是外界的所有壓力,另一個“1”是自身面對壓力時所做的努力,“2”是收穫的東西。大多數鼓勵人的話語都可以這樣拆解,比如“船到橋頭自然直”。但在我的世界裡,1加1不全等於2,它可以等於0,等於1,甚至可以等於-1。要是世間萬物皆能遵循1加1等於2的規律,我或許會成為類似於鄺秀婷這種遇事總能積極看待的人,但是,這個世界是無理的,它會打破常規,不講規則,直至把人逼迫致死。所以我通常都不覺得我們是在世上活著,我們不是活著,我們是在偷生。區別在於前者是走在大路上,不作死就不會死,後者是走在懸崖間的鋼絲上,停下來就得死。

我羨慕那些生活在有理世界中的人們,他們的一生一定會很幸福吧,轉頭看向我身處的世界,我感到無比的哀愁,無比的憤怒……

“啪”。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

太極端了,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所思所想實在是太極端了,幸好及時制止沒有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定了定神,思緒回到眼前來。

看著大概還有四針就能縫合完畢的血紅裂口,我彷彿看到了一條通往阿鼻地獄的大門,朝著這條不歸路徑直走去,目不轉睛間,縫合工作悄然完成了。

我嘬了一下被咬破的嘴唇,吐掉這口帶血的唾沫,忽然感覺身輕如燕。想哈哈大笑,但苦笑了幾聲又鼻子一酸,再然後又想放聲大笑,在皮笑肉不笑之間,眼淚譁然落下,止也止不住。這會我是徹底瘋了!

好久,好久,直至眼淚哭幹。哭完後,肚子又開始餓了。我把那包吃剩的紅糖粉就著水再次囫圇吃起來,吃了幾口,一陣反胃,把溢上喉嚨的少許液體硬吞回去,稍歇一會,又吃了起來。

把紅糖粉吃完,又把其他能吃的都吃了下肚,實在沒東西吃了,我就坐在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喝水。

“嗝”,終於打了一個飽嗝。

這我才心滿意足地把收尾的包紮工作給完成。

吃下幾顆止痛藥,簡單地收拾一下就爬上床睡覺去了。

半夜被尿憋醒一次,上完廁所又暈乎乎倒頭睡死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活潑的陽光從門框上的透氣窗,從陽臺外邊分別照視進來,天花板上波光粼粼,如夢如幻。

該醒了。

我活動活動身體,不敢先有大的動作,等徹底活絡身體了,才慢慢起身。身體已經發臭,黏黏糊糊讓人很不舒服,我爬下床,沒有著急檢視傷口,反而找來幾個塑膠袋包住所有傷口,接著拖著一桶未開封的桶裝水去到廁所裡頭,是的,我想洗個涼水澡。這種天氣一天不洗澡都不行。

涼涼的清水流遍全身,洗去骯髒亦洗去疲倦,整個人頓感神清氣爽了不少,同時,腦袋也清醒了許多,不禁就回憶起昨晚的種種。

……記憶已有些模糊和錯亂,只記得零星片段但想不起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