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宣紹和宣文秉的對話要讓她聽到?
煙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悄悄離開那片竹林的。
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宣紹院中而沒有被人發現。
她整個人恍恍惚惚,好似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裡她愛上仇人的兒子,在愛與恨之間苦苦掙扎……
她抬眼看向鏡中,在鏡中看到一個面色煞白的女子,目露痛苦和掙扎。
她低頭,看到自己攥的緊緊的掌心裡躺著一個小小的白瓷瓶。
這是舅舅當初給她的毒藥,舅舅說,這是慢性毒藥,只需一點一點加入宣文秉的飲食中,就可以讓他死的不被人發覺,咳血之時,毒入心肺,無力迴天,必死無疑。
如今驟然得知真相,她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慢性毒藥,她已經沒有心力再耗下去了……
宣文秉親口說出那個“是”字以後,她的希望已經落空了,她的一切期待都變得諷刺。
宣文秉是她的仇人,宣紹是滅她葉家滿門的仇人之子……
她竟真的愛上了一個仇人的兒子……
這叫她如何面對泉下父母?如何面對葉家枉死的一百八十七口人命?
煙雨失魂落魄的站起,雙手緊緊攥著那細白的瓷瓶。她要報仇,要殺了宣文秉,為父母,為葉家報仇!
她不要等了,不要一日一日耗下去,再這樣耗下去,她會瘋掉的。
“對不起……宣紹……”她喃喃著,將瓷瓶揣入懷中。
抬手將妝盒開啟。
宣紹既然會去問宣文秉這個問題,想來,他已經查到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他得知真相後打算如何?
不能讓她知道,自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能讓他知道,自己也知曉了當年之事真的是宣文秉所為……不能讓他有所防備!
煙雨手忙腳亂的將胭脂口脂粉黛一番塗抹,鏡中面色蒼白的女子,總算有了些氣色。
待宣紹回來,她定不能讓他發現端倪。
他素來心細,自己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
煙雨雙手握著鏡子,扯著嘴角,想要做出一番笑模樣。
可鏡中之人,竟笑的比哭還難看。
不行!煙雨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如果讓他有所防備,自己根本就沒有對宣文秉下手的機會了……在他有所行動以前,是她對宣文秉下手的最後時機……
她再次扯動嘴角,鏡中之人仍笑容牽強。
煙雨猛的將銅鏡扣在妝臺上。
她怎麼這麼沒用!連裝作若無其事都做不到嗎?
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還指望什麼為父母親人報仇?還指望什麼來對付宣文秉?
宣紹心思縝密,宣文秉難道不是麼?她如今哭喪著一張臉,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難道宣文秉不會對她有所防備麼?
沒用的東西!
她在心中狠狠的唾棄自己!
驟然想起,自己不是正在和宣紹鬧彆扭麼?
自從被宣紹救回來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是一直很僵麼?
是了,如今這情況之下,自己能笑的開懷,笑的若無其事才是太假。
待會兒宣紹回來之時,她只需不冷不淡,不近不遠,就很自然,很正常。
應該不會引他懷疑……
“少夫人……”
浮萍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煙雨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沉聲應道:“何事?”
“您……那個……您見到公子了麼?”浮萍在門外低聲問道。
煙雨驟然想起,浮萍和蘇雲珠知道她剛才去了正院。不過好在她靠近宣文秉的書房之時,沒有人發現她,她回來也沒有遇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