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的小徒弟順著大門口亮開嗓門就能吆喝出去——有貴客到!
這吆喝聲裡頭還有講究——拿著黃銅主顧牌子來的,這一嗓子吆喝裡那‘有’字的調門就得拖得長些。而那拿著玉石主顧牌子來的,那吆喝聲裡的‘到’字調門就得頓挫得合轍押韻,叫人聽著心裡頭就覺著敞亮!
而那手裡頭啥也沒拿著的,自然就是橫平豎直的四個字吆喝出去。大門裡頭候著的另外幾個徒弟立馬就迎了出來,當面就是一拱手——這位爺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說起來,也就是半拉大的孩子記性好、靈性足。在鬧騰著相有豹領著去街邊吃了一碗滷煮、聽了一耳朵路邊那些買賣吆喝攬客的動靜之後,九猴兒回家就給琢磨出來這麼一套吆喝迎客的法子。關上門壓著嗓門練了幾個晚上,一幫子小徒弟一嗓子接一嗓子地吆喝出去,半個火正門裡都能明白來了哪路的客人!
端坐在二進院子裡,納九爺一手拿著幾張小徒弟剛買回來的油餅,一手端著一壺冷熱剛好合適的小葉茶,正有滋有味地吃著早飯,耳朵裡已經聽見了大門前小徒弟那橫平豎直的吆喝聲:“有貴客。。。。。。哎唷。。。。。。”
叫那喊了半截子的迎客聲一憋,再讓後頭那明顯就是慘叫的聲音一嚇,納九爺剛嚥到了喉嚨口的茶水猛地嗆進了肺管子裡,頓時伸長了脖子咳嗽起來!
還沒等納九爺咳嗽幾聲,另外兩個在大門口迎客的小徒弟已經撒丫子跑進了二進院子,小臉煞白地朝著納九爺叫道:“掌門。。。。。。外面。。。。。。外面,來了好些帶槍的!還把迎門的小師弟給打了!”
哆嗦著手指頭,納九爺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是一個勁地指著相有豹住著的屋子,像是要讓小徒弟去趕緊去叫相有豹。
只是一眨巴眼的功夫,跑進來報信的兩個小徒弟都已經看明白了納九爺的意思,急赤白臉地朝著納九爺叫道:“納師哥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送師姐去什麼園子裡。。。。。。”
狠狠一跺腳,納九爺好容易才順過來憋在喉嚨口裡的一口氣,磕巴著朝那倆小徒弟叫道:“那你們坐館的師叔呢?”
很有些驚懼地回頭看了看通往二進院子的大門,倆小徒弟異口同聲地叫道:“都叫那些拿槍的人給看起來了!”
再一跺腳,納九爺也顧不上多說什麼,抬手朝著二進院子的側牆一指:“趕緊從那兒出去找你師兄回來,可千萬別叫你師姐回來!”
眼睛盯著兩個點頭不迭的小徒弟疊著羅漢上了牆頭,納九爺從茶壺裡倒了些茶水抹了抹臉、再低頭瞅了瞅身上的衣裳沒出什麼差池,這才玩命地喘了幾口氣,抬腿朝著通往大堂的門口走去。
撩開門簾,納九爺迎面就瞧見了二十來號戴著禮帽、穿著黑陰丹士林布長衫的健壯漢子三三兩兩地戳在了大堂中。在門口迎客的幾個小徒弟捂著臉蛋被攆進了大堂裡,而在他們原本站著的地方,八條腰間鼓鼓囊囊、明顯就是揣著硬傢伙的壯漢,已經封住了火正門堂口的大門!
似乎是聽到動靜不對就衝出了大堂旁邊的小耳房,謝門神等人已經叫幾個掏出了手槍的壯漢拿槍逼到了一旁。興許是瞧著謝門神那牛高馬大的模樣著實��耍�諦幻派竦男乜諫希�闋憒磷湃��智梗�
迎門擺著的太師椅上,坐著個留著背頭、身穿西裝、手裡頭還把玩著個鼻菸壺的年輕人。粗看起來,這年輕人的長相倒也說得上俊朗。可要是朝著細處一打量,卻能叫人覺著這年輕人的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子邪氣!
瞧著納九爺從二進院子裡走出來,伺候在那年輕人身邊的兩條大漢頓時伸手從腰間摸出了手槍,直愣愣地將槍口指向了納九爺!
吊著眼皮子瞅了一眼納九爺,那坐在太師椅上的年輕人也不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放在身邊的一個蒙著黑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