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麼?”紀璐和林振棠以及他那幫並非月湖中學學生的哥們兒一起吃飯的時候,紀璐被林振棠的講述嚇得魂不附體。
“我跟她道歉了啊。我就說不喜歡她了。請她原諒。”林振棠端起茶杯,吹散了一縷縷直直的熱氣。
“你沒有告訴她,是……因為……跟我……在一起了麼?”紀璐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還不小心把筷子掉到了地上。
“沒有啦!我們這幫兄弟也是現在才知道!嫂子好啊!”同桌的調皮男生端起茶杯好像要向紀璐敬酒,其他幾個也跟著有樣學樣。
“別鬧別鬧。”林振棠一一擋下去,“璐璐不跟你們來這套的。”
雖然第一次聽到他人對自己的角色定位是“嫂子”時,紀璐感到非常不適,但很快就知道這是因為林振棠做人做事有威信的緣故,以至於自己被人稱呼的時候不是“弟妹”而是“嫂子”。縱然有一萬個不習慣,紀璐也相信自己可以習慣,甚至可以喜歡這個稱呼。
——在我心裡,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耐心的。
不管紀璐什麼時候召喚,幾乎都能隨叫隨到的林振棠,很多次讓紀璐感動得無以復加。南方的夏天雨水如此之多,可林振棠真的做到了風雨無阻,在紀璐和王緹吵架的時候,在紀璐痛經的時候,在紀璐一個人悶得哇哇大叫的時候,甚至紀璐什麼都不做,他毫不猶豫地出現,僅僅開著那輛略舊的摩托車,風裡來,雨裡去。
——倔強又溫柔的。
暑假剛開始的某天,紀璐央求林振棠陪她吃飯。而當天早些時候,林振棠因為跟他哥哥起了爭執,不慎讓右手手臂骨折。紀璐見到林振棠的時候,他的右手手臂正綁著厚厚的石膏,吊在脖子上。
“你跟人打架啊?”紀璐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陰沉沉的。
“哪裡啊,跟哥哥吵架的時候太激動從沙發上翻過去……”林振棠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下去。
“痛不痛?”紀璐戳了戳硬梆梆的石膏。
“還好。”林振棠故意晃晃自己的手臂。
“那你還怎麼吃飯啊,你左手不是很笨的嗎?”
“所以我來找你啊。我不是還有你嗎。”紀璐還牢牢記著他孩子氣的笑臉。
——需要人保護的。
林振棠的父母都是生活在南區那個大雜燴般的地段裡普通一員。母親是到處打零工的寡言女人,父親是比母親更少話的搬運工。紀璐聽林振棠講起的時候,只覺得原來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慘的人。但轉念一想,都只是很慘的人,各有各的慘,沒有“最”,沒有“更”這樣的極限判斷。
林振棠的學費都是在酒吧做調酒師的哥哥的工資中抽出來的一大半。一家四口擠在舊舊的堆滿雜物的老房子裡,紀璐去過唯一一次,印象卻深刻清晰。牆體都已經變黑變灰,沒有多麼花哨洋氣的傢俱,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東拼西湊而成。
“所以我經常要去哥哥那裡幫忙。”林振棠向紀璐解釋自己為什麼常常晚睡的原因。
“那你要照顧好自己。”
每當紀璐想到,林振棠還只是一個未完全進化為大人的少年,而他卻承擔著如此重的壓力和負擔時,就莫名地難過。
——曾經因為你,我希望自己可以變成超人,用你保護我的方法來保護你。過去的116天裡,你的名字幾乎快要和完美畫上等號。雖然其實有那麼多不完美存在,可是因為我愛你,我以為這就是結局,我以為這樣就夠了。我以為,有一個我永遠都看不到的終點。
☆、第二十一章 青春的陣痛(中)
“誒呀,我忘了帶筆袋!”
“沒關係,用我的就好了。”
一次。
“我的英語書放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