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的心中微微一窒,甩開李世民的手道,“接下來的事情,你想過沒有?還有,這裡應該是永安宮吧。”
李世民點頭道,“先梳洗一下,你餓了一頓,也該用膳了。”
若水想到之前被迷昏在立政殿的情形,眼神朝著李世民的身影稍一帶過,“兩個孩子也在這裡吧?”
李世民一眼看穿了若水的心思,微笑著說道,“明日在含元殿賜宴後,你就能見到他們了,對了,青雀也在。”
若水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賜宴……他還是在擔心麼,“那承乾……”
李世民的臉色一沉,“這陣子,他的行事簡直越來越荒唐,你知道這回兒他的腳是怎麼傷的麼?佯裝生病不上朝會,甚至去獵苑行獵,這哪裡是身為儲君的樣子,有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想……”
若水的眼神變得異常的凝重起來,原來那個傳言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可從他口中說出的承乾與自己眼中看見的,似乎並不一樣啊。按理來說,太子為了自己的儲君之位,至少在皇帝的面前必定有所表現,而私下裡才會放浪形骸,可承乾更像是有意作出那些舉動來,到底為的是什麼呢?
李世民不悅地看著陷入沉思的妻子,和從前一樣,只要一涉及他們的孩子,若水就會完全忘記身邊的自己。而這一次,如果不是承乾出了事,她又怎麼會主動的落入自己設好的陷阱之中,又或許,沒有這些年外邊留言紛紛的易儲之事,恐怕她也不會離開揚州吧。
“二哥。”若水抬起頭,眼中隱隱閃動著不滿,“承乾不是那樣的孩子,你應該是知道的。”
“人總是會變得,不是麼?”李世民的眉頭鎖的更緊,意有所指道。
若水淡淡地開口,“我相信我的孩子,不論是承乾,還是青雀。”儘管分別了四年,可她的內心依然深信過去數年的潛移默化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的作用?同那時一樣,孩子就是改變一切的開始。
“是麼?”李世民輕輕一笑,看不出在想著什麼,重新握起若水的手,往內室裡走去,“既然你那麼相信承乾,那我倒要拭目以待,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永安宮的另一處殿所中,一對母子正相對而坐,內室的門被關的嚴嚴實實,透不出一絲的光線。
李恪的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帶著異常的興奮,“母妃,這回太子應該是徹底的失寵了吧?”
楊蕊的笑容裡帶著幾分狠厲,“太子是被毀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他們兄弟如何互相殘殺吧。”
“可是,李泰似乎沒有太子那麼好矇騙。”李恪有些擔憂道,“遺愛說魏王對他還是有些懷疑的。”
“那就要看用什麼餌了。”楊蕊的聲音尖銳道,“李泰身為嫡皇子,若真的那麼容易就上鉤,其中反倒必定有詐,只有以江山皇位為誘,這才叫做有的放矢,恪兒,你懂麼?”
李恪低頭思忖了一會兒,“可是,母妃,即使太子和魏王兩敗俱傷,父皇就一定會把儲君之位給交給我麼?”
楊蕊溫柔的拍了拍兒子的手,“儲君之位,立嫡立長,等到李承乾和李泰都出局了,李寬早逝,剩下的庶出的皇子中除了你還會有誰,恪兒你要相信自己。”
“那……十五皇子呢?”
“呵呵,你說長孫止?”楊蕊突然駭人地大笑出聲,“長孫若水自持聰慧絕倫,可偏偏在這樁事上作了件蠢事,一個姓長孫的嫡皇子又如何能繼承李家的大統?”
李恪依然不放心道,“要是父皇將他的姓氏改回李姓,那又該如何是好?”
楊蕊的笑容頓時凝結成冰,神色驀得慘淡下來,目光直直地落在遠處的地上,“你父皇不會那麼做的,長孫若水活著的時候,他都從來不會拂了那人的意願,何況是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