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衛慧就要啟程去往駿律。
烏託還要跟隨,卻被衛慧制止。烏託目前雖然還未正式繼任格日的挨斤,但格日族人都預設了他的領導地位。如今初到庫勒湖,族裡的事物千頭萬緒,烏託自然不能離開。
圖黁卻早知道依衛慧的性子,得知瘟疫肆虐,定會去往駿律抗拒瘟疫,是以早就將乞勒族裡的事物交託給魯泰處理。
衛慧沒有辦法,只得答應圖黁跟隨。
在乞勒營地時,衛慧已經知道了輝格是可汗帳下的巫醫。衛慧不知道他知道了駿律瘟疫蔓延,還沒有儘快趕回去。但這次去駿律,衛慧卻通知輝格一起前往。
卓力格圖和烏力吉本來也要跟隨,見烏託的請求都被衛慧駁回,又見烈和霽朗也都留了下來,只能打消了請求跟隨的念頭。
衛慧心下擔憂駿律的瘟疫,更惦記著那個溫潤的男人。她俯身在仍在熟睡的霽朗臉上,親了親,伸手拍拍霽朗身邊的阿黃,本想囑咐幾句,見阿黃彆扭地別過臉去,也只能無聲笑笑,快步走出帳篷。
帳外,烈已經將在乞勒剩餘的藥品在馬背上放好,見衛慧出來,他默默地將馬韁遞到衛慧手中,輕聲道:“路上小心。有事讓赤璃送個信回來。”
衛慧心裡感動,卻只能無聲地點點頭,認蹬上馬,疾馳而去。
有圖黁和輝格帶路,三人都是一人雙馬,一路疾馳。就連吃飯也是在馬背上湊合著啃一口肉乾喝口水。天黑了,三人就在靠著馬匹,裹著毯子眯上一覺。
一路上,衛慧本不是多話之人,圖黁憂心可汗,也不願多言,輝格更是從出發就幾乎成了啞巴。三人都是心事重重,也沒有人感到憋悶。
平常快馬需要五天的路程,在第三天傍晚,三人已經到了駿律駐地東南的沱河。
“前邊就是駿律了。”圖黁抬起手中的馬鞭指著遠處影影重重的氈包,眼中卻沒有即將見到朋友的一絲欣喜。
衛慧點點頭,驅馬前行。
初春,河水剛剛融化了堅冰,清清的河水,緩緩地流淌著,在夕陽的餘暉下,宛如撒了一片碎金。
馬蹄踏破這片寧靜,淌水過河。三人六騎,還未到對岸,衛慧的耳力好,就聽得河對岸馬蹄聲疾。
她詫異地抬頭望去,卻見兩匹馬馱著兩個少年,疾馳而來。讓她驚詫的是,前邊一匹馬上的少年,身形矯健,但卻容顏憔悴,渾身的衣服也凌亂不堪,正是烏力吉。
看到烏力吉,衛慧不看也知道他身後的人是誰了。心中微微的驚詫轉瞬成了焦急。
烏力吉和卓力格圖一路跟隨在她身邊,她離開時,卻只是遠遠地看到兩個少年的身影一閃而逝,她也沒有太在意。沒想到,他們居然偷偷趕路,而且已經趕到了他們的前邊,並在此等候。
沱河已是緊靠駿律,只要駿律的牧民還有人放牧,沱河就是他們必經之地。
看樣子兩個少年竟似乎在此等了至少半日。衛慧來不及想他們是如何趕路,卻不由得擔心,他們在這裡有沒有接觸過駿律的牧民。他們有沒有被感染上鼠疫病菌。
當少年奔到衛慧身前,當衛慧看清兩個少年疲倦卻驚喜的笑容,她滿腔的怒火,只能化為一片心酸。
這兩個孩子不知輕重,也太過相信衛慧,才以身涉險。如今,他們已經算走到了疫區,受沒受感染,衛慧也無法判斷。既然如此,埋怨乃至發火又有何用?
衛慧哽著嗓子,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終是無聲地搖搖頭。驅馬繼續前行。
烏力吉和卓力格圖本還準備挨一頓訓斥,卻沒想到衛慧竟是這種輕鬆地就饒了他們。他們驚喜片刻,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互相看看,都不知所以。
稍一愣神,兩人才發現衛慧和圖黁輝格已經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