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法新臉色也鄭重起來,以前在財政司總聽人講警隊有多狂,那時心裡只以為有誇大其詞的成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他見識過警隊的不講道理,心頭可格外緊張。
港島能給英府高層帶來威脅、壓力的部門,真的僅有警務處了!
同一時間。
大館。
郝德夫拿著檔案,將昨夜調查到的訊息,一字一句向長官彙報,不時還抬起眼眸看一下長官的神態。只見長官正一口一口,氣定神閒的吸著雪茄。
“總督府委任一個專員,抽調十個兄弟,鎖在辦公室裡專門寫巴頓案的資料?”何定賢問道。
“是。”
郝德夫道:“總督府可能想重審巴頓案。”
這個訊號就已經足夠危險。
“不可能!”
何定賢卻直接否決:“這起案子總督府已經簽字,還嘉獎了辦案人員,重審巴頓案於總督沒有好處,唯一的可能就是擴大巴頓案,藉著巴頓案入手調查警隊其它官員。”
“總督忍了好幾年,終於也是按捺不住。”
郝德夫聞言心驚肉跳,第一個念頭是想要逃避風波,但下一個舉動卻是抬起頭,迎上了何定賢的目光。因為,擴大巴頓案只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方向是追索巴頓的行賄名單,往商業方向搜查。
第二個方向則是追究巴頓在警隊內部的貪汙網路,把手伸進警隊,而郝德夫作為反貪室長,之前沒有調查出巴頓的貪汙網路,本身就是一種過錯,極其容易被人換下。
最有力的辦法就是抱緊大腿,尋求何sir的支援,而何sir明顯也看出郝德夫的意思,出聲道:“你去與葛sir、昆先sir、伊輔sir都打一個招呼,讓他們做好準備,把尾巴清理乾淨。”
“反貪權只要在我們手上一天,我們就是安全的。”
郝德夫站起身頷首答令:“yes,sir!”
何定賢其實很想把反貪權一直握在警隊手中,永遠自己查自己,只查想查的事情,但無論是否有總督府打,立法權都是掌握在總督府手中,總督要是鐵了心成立一個獨立的反貪公署,那麼,警隊根本無計可施,但只要不刻意激化本次事件,總督府其實沒理由再成立一支紀律部隊。畢竟,成立一支紀律部隊要投入的經費、資源、解決的流程是很多的。
佰立基對港島經濟的發展確實有所促進,但收上來的稅夠他這樣用嗎?歷史上,港島也是發展到麥理浩時期才有資金成立廉政公署。光是為了擴大一個已經結束的案子,就成立一支紀律部隊,輔政司、財政司、保安局恐怕都要有意見,市民輿論也不一定會支援,到時佰立基的政績豈不是打了水漂?
不過,何定賢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利用反貪室肅清政敵的手段,落在佰立基眼裡應該很方便,好用,又易學吧?不管佰立基最後想要的是什麼,反貪權毫無疑問將成為一把兩派爭搶的利劍。
兩個月後,一個下午。
九龍倉集團總裁雷恩正式約見上百位倉庫貨主,正式公佈九龍倉集團除“德豐銀行”的支票外,拒絕收其它銀行銀票作貨款。全程沒有指名道姓任何一家華資銀行,但矛頭卻直接對準明德銀號。
明德銀號只是一間小型銀號,屬於錢莊性質,在戰後靠經營美元兌換起家,由於給碼頭貨主們較好的兌換率,日積月累下,給錢莊積累了一批很忠誠的客戶。
由於,貨主們都做海上貿易,常常需要兌換美元交易,加上明德銀號給的利息不少,所以,常常有貨主把貨款存在明德銀號,讓明德銀號從幾十萬的規模,做到現在一千多萬港幣。
在華人錢莊業裡多少算小有名氣。
雷恩這一舉措既給會德豐的銀號拉攏客戶,又能引起客戶前去明德要求兌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