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又四下看了一會兒,在垃圾桶旁邊又踩了兩個。
祁肆言看著他一路上走走停停,還薅了一個袋子把這些踩癟的瓶子都裝起來,頗為高興地拎在手裡。
好幾次看見木眠撿起水瓶動作行雲流水的踩癟裝好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
知不知道這些垃圾有多少細菌,有多髒多臭。
一路走回去,木眠手裡的塑膠袋子已經滿了,正踏著夜色往前走。
祁肆言臉色很差。
明明剛剛還在幽藍酒吧被眾人捧上了天的駐唱歌手,卻在回家的路上翻垃圾桶撿垃圾。
拐到樓下,木眠上前開啟了一個小車庫。
裡頭放著一輛破舊的電瓶車。
祁肆言看見他把吉他放下,從裡面拉了一根很長的充電板過來給車子充電。
車庫的光源並不是很多,木眠一身黑,站在朦朦朧朧的燈光裡,身形修長,臉部輪廓像雕塑作品一樣完美。
像是黑白電影裡的一抹亮色,刺眼奪目,與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協調。
給車子充上電,木眠把今天撿回來的廢品都裝進一個蛇皮口袋裡,堆放在門口的一個角落,然後用膜布蓋上。
做完這一切,他在門口的水管前蹲下搓洗著自己的手,用從批發市場買來的低廉香皂洗了好幾遍,直到手裡沒有異味,他才作罷。
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木眠揉了揉眼睛站起來,把卷簾門放下來的時候他還在糾結,今天是要去送外賣還是在家裡補一覺。
他的手撐在門上,抬起頭。
昏暗的居民樓,雜亂無章的電纜線,坑窪泥濘的地面,祁肆言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糟亂的環境裡,格格不入。
木眠覺得自己昨天沒吃晚飯,餓出幻覺了。
要不然祁肆言怎麼會朝他走來,看他的眼神如同當年兩人還沒分手時候一般。
兩人之間隔著捲簾門,祁肆言抬起掌心往上一推,劇烈的響聲引來周圍流浪犬的狂吠。
木眠的手被猛地握住。
還沒給他時間緩衝,祁肆言的身體就貼了過來。
木眠咬著唇黏膜,胸口如同被千斤重錘擊打,一下一下那麼猛烈。
又痛又沉。
祁肆言的手很冰,身上還帶著酒氣,味道清冽。
他低下頭來,聲音聽不出情緒:“木小眠。”
“啊?” 木眠仍呆滯著。
祁肆言沒再說話,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鬆開了他的手,往裡走去。
這是一間改造過的廢棄車庫,裡外兩間, 沒有窗戶沒有陽臺,隔間用一塊厚重的布簾隔開。
最裡面的房間只有十幾平米,空間狹小得讓人感到壓抑,放著一張單人床和簡單傢俱。
牆面斑駁陸離,漏出了磚塊。
木眠扭著頭沒說話,避開了祁肆言的目光。
誰看到他落魄的鬼樣子都無所謂,但這個人為什麼偏偏是祁肆言呢?
手被猛地拽住,祁肆言半摟半拖著他往外走。
木眠甩開他的手,踉蹌兩步:“祁肆言,你丫有病是吧?”
原本追過來想要逼問一個答案,可是在看見木眠後,祁肆言什麼都不想問了。
他只知道,木眠過得很不好。
酒精在作祟,祁肆言話說得很強勢:
“跟我走,別呆在這兒!”
木眠一愣。
祁肆言是在可憐他嗎?
淡淡的日光攀上木眠的臉,他睫毛顫動,冷聲道:“祁肆言,我們三年前,已經分了。”
所以,別再可憐我,也別再出現。
這種地方,這種人,都不是你該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