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必有諸多難處,自己在這時該當幫他一把,況且自己還有許多心事,還是和他說得清楚一些為好。
正是晌午時分,山寨在烈日的炙烤下分外寧靜。她不願驚動旁人,本來還想去找曾淳一言,但心內猶豫片刻,終是未去,只在屋中留下一張寥寥數語的紙籤,便即攜著曉紅刀飄然下山去了。
一路上心中翻來覆去地想著,自己對笑雲說些什麼呢?以前跟他說過類似以身相許的話語,我沈喚晴堂堂正正,不是煙花女子,說過的話必不食言。但自己也該讓他知道,在喚晴心中,對他任笑雲最多是有些喜歡而已,而對曾淳,卻永遠是刻骨銘心魂牽夢繞的。
這些話雖然難以出口,但我沈喚晴必然還是要說的!
她和笑雲一般,並不識得青牛山的路徑,只知那山在大同府附近。行到左近,向附近山民打聽,誰聽得“青牛山”這三字無不噤若寒蟬,有問不答。她一人在大同城外尋了半日,直到夜色漸起,仍是毫無頭緒,正自發愁,卻驀然在大道旁的一塊大青石上瞧見了一個“石解語”的標記。
喚晴一驚:“瞧這標記做得筆意潦草,想必是聚合堂的兄弟遇到了麻煩,只怕還是笑雲所做!”急忙順著石解語所示方位向前尋來。她不知這正是當初玉盈秀為擺脫雲八爺幾人所留的暗記,她一路尋來,便進了大同城內。
這時夜色深沉,依著那石解語到得鳳台樓前卻再也尋不到一些端倪了。喚晴心急火燎之下便進了樓內,向那店夥計打聽有沒有瞧見任笑雲一樣打扮的人物。笑雲出手闊綽,又剛剛大鬧了鳳台樓,店夥計如何不識?只是夥計們添油加醋的一說,居然又將喚晴遠遠支走了。
她依那夥計所說,順著長街溜了一大趟,卻一無所獲,只得無功而返。再回到鳳台樓前,連這酒樓都快打烊了,好歹讓她尋到了玉盈秀第二次留下的暗記,便一路尋來。只是這時天色大黑,她難以看到石解語的暗記,又是一個孤身女子,行走之時多有不便,自然難以尋到那小店了。
喚晴是個急性子人,明明腿痠腹飢,偏偏就是不肯歇息。尋到半夜,忽然聽到幾聲呼喊“小玉,你在哪裡?”那分明是笑雲的聲音,她心中大喜,循聲追來,卻終是慢了一步,遠遠地看到笑雲翻越城牆,出城去了。
一路趕到那廢棄的煤窯前,卻已經烏雲掩月,夜黑如墨了。她聞得兵刃交擊之聲甚緊,急忙呼喊著奔去,卻正遇到受傷逃逸的林惜幽。
林惜幽號稱鬼王,其目力也確如鬼物一般夜能視物,眼見一個紫衣少女持刀奔來,還當是笑雲在此伏下的幫手。當下趁著夜黑,默不作聲地飛掠而上,當頭一掌拍到。
喚晴驟不及防,深宵之中目難見物,只得施展聽風辨器之術展刀疾封。但千變掌法何等詭異,林惜幽冷笑聲中,忽地駢指如鋼,在她刀上一搭一推,夾手便將短刀奪過。藉著二人身形交錯的瞬間,林惜幽已經看清了這少女容貌嬌美,不由磔磔怪笑:“跑了一個小玉,卻又送上一個美女,妙極妙極!”隨即一掌乘虛而入,拍中了她背後“意舍”、“魂門”二穴,反手將喚晴攔腰抱起,飛身而去。喚晴又羞又急,但要穴被點,手足痠軟,連叫喊聲都是有氣無力的,耳聽得身後笑雲的呼喊響起,她卻再無氣力回應。
林惜幽一路不停,將她抱回了客棧,燃起了燭燈細細觀瞧,只覺這少女雪貌花膚,眉宇間更有一股罕見的英爽之氣,不由如獲至寶,正尋思如何慢慢享用這從天而降的絕色,忽然一轉頭瞧見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這刀是他自喚晴手中奪下的,進屋後便順手放在桌上,這時在燈下竟閃爍著一片燦然的紅光。瞧著這把不同尋常的短刀,他忽然想起適才那任笑雲在身後似是喊過“喚晴”這個名字。林惜幽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你是沈煉石的義女沈喚晴?”
喚晴揚眉道:“是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