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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在上,靜穆無言,而四季輪轉,萬物滋生。蒼天還需要說話嗎?
是啊,蒼天不需要說話,它只會面帶微笑地垂眸看著天下蒼生,看他們滿身傷痕地乘著浴火的蓮花經過無窮無盡的輪迴。
不是不會疼痛,只是在這樣的蒼茫天地面前,會覺得自身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世上受苦受難的人太多,她不過是這芸芸眾生中最渺小的一粒塵埃,就算灰飛煙滅,也不會是疼在誰心上的一抔黃土。
她看向船頭盪舟的少年,才四年,就長這麼高了。
“冠英,你是怎麼計算時間的?”她漫不經心地問道。
陸冠英回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答道:“我用武功招式來計算時間。”
“嗯?”她抬眸。
“每學一個招式差不多要用三天的時間才能熟記,我就這樣子計算。”他答,“為什麼這麼問?”
“洠�攏�悶嫖飾省!彼��爍鏨恚�吭諡墼擔�斐鍪持贛幸幌聸'一下地撩撥著清澈的湖水。
湖面倒映出她的一頭白髮,她呆呆地看著,連手下的動作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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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兩次,三次……一天了。
一次,兩次,三次……兩天了。
日夜辰昏失去了意義,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時間流逝的,只有那一次次椎心刺骨的疼痛。
陸冠英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有點恍惚,不禁有點擔心。
他主動開口引起她的注意:“初姐。”
“嗯?”她懶懶地應道。
“如果病好了,你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啊……我洠�牘�亍!彼�Υ稹�
“不如現在想想?”
她可以嗎?她有這個資格去幻想未來嗎?要是抱有希望,結果卻什麼也實現不了,誰來補償她的損失?
“其實我對生活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有一瓦遮頂,三餐溫飽……唔,可以的話多加幾碟鹽酥雞,然後無病無痛地平靜生活就足夠了。”
“只是這樣?”
“嗯,只是這樣。”她點頭。人的慾望無窮無盡,她不敢說當她擁有了這一切之後,會不會有新的慾望,但是就目前的她來說,這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活了。
陸冠英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時她身穿男裝,眉眼中洠в幸話愎胄愕吶��科��鋼鴦e人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時候神采飛揚,令人不知不覺地把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那樣的色彩呢?
頭一兩年眉宇間還有當年淡淡的影子,近兩年來,那雙烏黑的眼珠子像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死灰般了無光彩。
初姐她……恐怕快要不行了。
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握著船槳的手忍不住握緊。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
他曾經問過父親初姐得的是什麼病,然而每問及這個問題,父親都故意迴避他的追問,進行治療時也從不允許他在旁觀看。
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對初姐的態度。
從父親乍見初姐時的不尋常反應,他可以肯定父親是認識初姐的。陸冠英想起第一次跟初姐見面時,她也說他長得很像一位故人,莫非這位故人就是父親?但為什麼他們兩個都不肯承認自己認識對方?
令他想不透的還有一點,父親雙腿殘疾,常年在家,而初姐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他們有什麼機會可以認識對方?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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